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今天,他和他的連隊,要麼把敵人的屍骨堆成山,要麼就用自己的血肉,鑄成一道敵人無法逾越的牆。
而在十七軍的指揮部裡,秦峰和趙鐵軍死死地盯著沙盤。
代表七連的那枚小小的紅色旗幟,已經被三倍於己的藍色箭頭團團包圍。
“軍長,七連的壓力太大了!是不是讓他們收縮一下?”趙鐵軍的聲音有些嘶啞。
秦峰的拳頭,握得指節發白。他死死地盯著那麵紅旗,
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能退。‘釘子’一退,整個四聖山的防線就會被撕開一個口子。
我們所有的部署,都會被打亂。”
他抓起電話,接通了炮兵團:“我是秦峰!聽到沒有!
給我用炮,敲掉威脅七連側翼的所有美軍重火力點!不要怕暴露,給我狠狠地打!
告訴曹大牛那個混小子,要是七連垮了,我先槍斃他!”
電話那頭,傳來曹大牛興奮得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軍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很快,十七軍後方的炮兵陣地上,一門門藏在反斜麵、洞穴裡的迫擊炮、無後坐力炮,
甚至是喀秋莎火箭炮,開始發出怒吼。
它們不再像過去那樣打了就跑,而是對準了暴露出來的美軍重火力點和集結地,進行了短暫而急促的火力覆蓋。
一枚120毫米迫擊炮彈,精準地落在一輛正在開火的美軍坦克殲擊車旁邊,
劇烈的爆炸將它的履帶掀飛,整輛車癱在了原地。
這就是秦峰的應對。範佛裡特要“攤牌”,要用絕對的火力壓垮他。
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用自己手中最靈活、最精準的炮,去敲掉對方最關鍵的支撐點。
這是一場蠻牛與毒蛇的對決。
而在“釘子”陣地上,柴雲關並不知道後方的博弈。
他隻知道,眼前的敵人,像殺不完的蒼蠅。
他打空了最後一個衝鋒槍彈匣,隨手從一個犧牲的戰友身邊抄起一支莫辛納甘步槍,
用他那堪比神射手的槍法,開始對美軍的軍官和機槍手進行點名。
“砰!”一名正在揮手大喊的美軍少尉,眉心中彈,仰天倒下。
“砰!”一挺正在瘋狂掃射的勃朗寧重機槍,啞火了。
他的每一顆子彈,都像長了眼睛。
他的冷靜和精準,讓衝鋒的美軍感到了一絲發自內心的寒意。
他們不明白,這個陣地上的人,為什麼好像永遠也殺不光。
戰鬥持續到了黃昏。七連的陣地前,已經鋪滿了美軍的屍體,至少有三四百具。但七連付出的代價,同樣慘重。
一百八十八人的滿編連隊,此刻還能站著戰鬥的,已經不足三十人。
張鐵牛的機槍被打壞了,他抱著一捆集束手榴彈,衝進一個美軍火力點,再也沒有回來。
指導員劉文秀為了搶救一個傷員,被一發炮彈炸斷了雙腿,
他把自己的文件和一支手槍交給柴雲關,平靜地說道:“連長,我不行了……告訴弟兄們,守住……”
說完,他便咽了氣。
柴雲關默默地接過手槍,彆在腰間。
他環視著殘破的陣地,看著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已經冰冷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