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儘頭,是一片稀疏的丘陵。翻過最後一道山梁,斯科沃羅季諾那星星點點的燈火,便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座典型的西伯利亞小城,安靜,蕭條,在午夜的寒風中沉睡。
幾條主乾道勾勒出城市的輪廓,最醒目的,是那座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冷光的鐵路編組站。
無數條鐵軌像一張巨大的蛛網,彙集於此,幾列悶罐車和油罐車安靜地停在站台上,像一頭頭打盹的鋼鐵巨獸。
“就這?”李二牛趴在王虎身邊,透過夜視儀看著山下那座幾乎不設防的城市,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班副,這……這就跟咱們縣城火車站差不多啊,連個像樣的炮樓都沒有。”
“閉上你的烏鴉嘴。”王虎用槍托輕輕頂了一下他的鋼盔,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夜視儀裡的綠色世界。
“越是看著安生,越可能有鬼。都給老子把皮繃緊了。”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也犯嘀咕。按照情報,這裡是蘇軍遠東集群的總後勤樞紐,怎麼看都像個被遺忘的鄉下小站。
難道情報有誤?還是毛子在跟咱們唱空城計?
“獵鷹”的命令通過耳機傳來,冰冷而簡潔:“各單位注意,目標a、b、c確認。a為鐵路調度中心,b為通訊大樓,c為油料庫。
‘尖刀一號’至‘三號’負責a目標,‘四號’、‘五號’負責b目標,‘六號’負責c目標。
行動代號‘掏心’,五分鐘後開始。重複,五分鐘後開始。對表。”
王虎所在的“尖刀一號”,任務是拿下最核心的鐵路調度中心。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指針正一格一格地走向預定的時刻。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跟著那指針的節奏,一下,一下,沉重地跳動著。
“二牛,你帶兩個人,去把那邊的崗哨摸了。
記住,用刀,彆出聲。”王虎指了指調度大樓門口那個昏昏欲睡的哨兵。“其他人,跟我來。”
五分鐘後,一道綠色的信號彈,無聲地在夜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
行動開始!
王虎像一隻狸貓,帶領著隊員,悄無聲息地貼近了調度大樓。
李二牛那邊也乾得乾淨利落,隻聽到一聲極其輕微的悶哼,那個哨兵就軟軟地倒了下去,連警報都沒來得及拉響。
大樓的門鎖,在一名工兵出身的老兵手裡,脆弱得像塊豆腐。
特製的開鎖工具插進去,輕輕一扭,隻聽“哢噠”一聲,門開了。
一股混雜著酒精、劣質煙草和汗臭的味道撲麵而來。王虎皺了皺眉,一腳踹開門,閃身衝了進去。
調度大廳裡,燈火通明。幾個穿著鐵路製服的蘇軍後勤人員,正圍著一張桌子打牌,桌上擺著幾個空伏特加酒瓶。
牆角一個穿著軍官製服的胖子,仰在椅子上,鼾聲如雷。他們對闖入的死神,毫無察覺。
“不許動!舉起手來!”王虎用俄語低吼一聲。
那幾個打牌的家夥,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醉醺醺地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紅鼻子大漢,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指著王虎,口齒不清地罵道:“哪來的……混蛋……敢打擾大爺們的雅興?”
他話音未落,王虎身邊一名戰士已經一步上前,用加了消音器的衝鋒槍槍托,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後頸上。
紅鼻子連哼都沒哼一聲,一頭栽倒在牌桌上,把紙牌和酒瓶撞得稀裡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