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不緣的身影消失在碼頭,周圍的高樓重新充斥視野。被這座鋼鐵的森林包裹,尚有些昏暗的日出沒能滲透進來。
清晨四五點的街道,空氣濕潤而清新,尚未被行人的喧囂打擾。沿街的店鋪裡零星亮起暖黃的燈光,如同一顆顆惺忪的睡眼。
他身形輕盈地穿過空曠的街道,返回芭萊大廈時,時針才剛剛指向六點。薇薇安仍在熟睡,不緣悄無聲息地溜回房間。
床上那隻作為替身的狐狸在他靠近的瞬間化作一縷霧氣消散。薇薇安在睡夢中下意識地摸了摸空蕩蕩的懷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怎麼掉下去了?”
她帶著濃重的睡意咕噥著,俯身將正準備跳上床的小狐狸不緣撈了回來,絲質睡裙的肩帶滑落也渾然不覺。
不緣溫順地蜷進她懷中,一人一狐重新陷進留有餘溫的被窩。奔波了一整夜的不緣終於被暖意包裹,困意如潮水般湧來,他在薇薇安無意識的呢喃聲中蹭了蹭,沉沉睡去。
太陽緩緩升起,驅散艾利都的夜色。不緣總算如願以償地補上了覺,而城市的另一角,同樣忙碌了一整夜的雨果和萊卡恩,卻不得不打起精神,開始籌劃下一步的行動。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入,薇薇安悠悠轉醒,第一件事便是看向懷裡——這次不緣老老實實地蜷成一團,睡得正香。她輕輕戳了戳他的鼻尖,忍不住輕笑:“好懶……”
隨後小心地將他安置在枕邊,順手拉回了滑落的肩帶。
直到日上三竿,不緣才從印著伊埃斯圖案的淡紫色被子裡鑽出來,眯著眼看了看薇薇安床頭那個造型彆致的小鬨鐘。他迷迷糊糊地用爪子撓了撓下巴,突然一個激靈。
“壞了!錯過午飯了!”
他瞬間恢複人形,跳下床衝出房間,直奔電梯。來到客廳時,卻發現青衣和艾蓮正湊在一起研究著什麼,蒼角趴在桌上補覺,廚房裡傳來細微的動靜。電梯聲引得青衣和艾蓮同時抬頭。
“醒了?”艾蓮見是他,目光又落回手中的文件,她的鯊魚尾巴有些不耐煩地甩動著,“鈴和薇薇安出去了,說是雨果死而複生,一起去看看。”
青衣則如釋重負地將一份報告推到茶幾上,安心地泡起了茶。“你醒得真是時候。”她朝那份文件努努嘴,“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份六課的報告,你看看有沒有頭緒。”
不緣疑惑地拿起文件:“淩晨三點左右……有目擊者稱碼頭出現古怪生物與一名武裝人員交戰,並……不時傳來淒厲喊聲……等專業人員趕到現場,隻發現一片狼藉和極高濃度的以太殘留……”
念到這裡,不緣尷尬地撓了撓頭——這分明就是昨晚萊卡恩和雨果搞出的動靜。
“怎麼樣?有線索嗎?如果沒有,等柳做完飯,我們吃完打算去現場看看。”艾蓮撐著腦袋,尾巴焦躁地甩了甩。
“額……這個嘛,”不緣乾笑兩聲,“我還真知道點內情。”
“?!”
“?!”
“?!!”
不僅麵前的兩人瞪大了眼睛,連剛剛端著飯菜走出廚房的月城柳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咳咳……”不緣清了清嗓子,“你們直接這樣寫:昨晚碼頭有稱頌會成員出沒,恰巧被死裡逃生的反舌鳥首領雨果撞見。隨後,雨果的友人,一位假麵騎士,出手相助,雙方激戰至清晨。”
他流暢詳細的敘述讓在場三人的眼神變得愈發微妙。事件發生在淩晨,而不緣又恰好睡到中午才起……這巧合未免太過明顯。
“唉~果然,萬能的狐仙大人總能解救你們於水火。”不緣得意地揚起下巴,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桌上香氣四溢的飯菜,還沒注意到眾人意味深長的目光。
直到半晌沒得到回應,他才抬起頭,對上三雙“果然如此”的眼睛,頓時氣焰全無,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