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海風帶著微涼的濕意,輕拂過發梢。鈴抱著狐狸形態的不緣,與儀玄一同坐在貨船甲板上,眺望著遠方。落日餘暉將天際浸染成一片暖金,海麵波光粼粼仿佛灑滿了碎金,暫時驅散了萊姆尼安空洞帶來的壓抑陰影。
“兩位是從那裡麵出來的?”貨船船長走近,順著她們的目光望了一眼那巨大、不祥的空洞輪廓,語氣裡帶著真切的感慨與慶幸,“真是福大命大啊。”
“是的,多謝您願意搭載我們一程。”儀玄微微頷首,禮貌地致謝。
“哈哈,客氣了。你們也是要去衛非地吧?等會兒靠岸,我找個人帶你們過去。”船長熱情地說道。
“不必勞煩,”儀玄望向逐漸清晰的岸邊,“會有人來接我們。”
眼見沒什麼可以聊的話題了,船長還想告辭離開,卻沒想到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啊啊啊!可惡的稱頌會——!!!”
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份寧靜。鈴懷裡的白狐狸猛地炸毛,四條尾巴都豎了起來。
“啊?啊?!狐狸說話了?!”船長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連退幾步,眼睛瞪得溜圓。
“鈴!我被人欺.......唔唔唔!!!”
眼看船長一臉驚駭,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狐狸的嘴筒子。
“船長大叔彆怕!這、這個.......對!這其實是希人!”鈴的大腦飛速運轉,脫口而出,“隻不過因為基因突變導致進化不完全,所以保留了人類的思想,但沒能完全轉化出人類形態而已!”她一口氣說完,自己都覺得這解釋有點離譜。
一旁,儀玄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似乎覺得這場景頗為有趣。
“原、原來是畸形啊.....”船長臉上的驚恐逐漸被一種混合著同情與了然的神色取代。
相比起“動物成精”,似乎“不幸的基因缺陷”這個說法更容易被他那常年跑船的樸素世界觀所接受。
“唉,也是個可憐的娃。”
看著船長那充滿憐憫的目光,鈴尷尬地笑了笑,連忙用手順著不緣炸起的背毛,試圖安撫他。
“咳咳....那、那我就不打擾兩.....三位休息了。”船長顯然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如果你們朋友沒到,隨時可以找我幫忙安排。”說完,他幾乎是小跑著鑽回了船艙,速度之快,讓甲板上的海鷗都望塵莫及。
“怎麼了這是?化身那邊還是迷路了嗎?”鈴輕輕拍著不緣的背,語氣恢複了關切,“彆擔心,等到了衛非地,我馬上調試臨時搭建的hdd,和你一起去救援!”
“不用那麼急,”不緣掙脫她的手,聲音悶悶的,帶著點咬牙切齒,“在我餓暈.....不對,是力竭昏迷之前,好像有人發現我了。而且.....其中有個聲音聽著特彆耳熟。”他及時改口,但顯然為時已晚。
“嗯?餓暈?”鈴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湛藍色的眼睛裡瞬間充滿了促狹的笑意,“噗.....不好意思,你繼續說,那個耳熟的聲音怎麼了?”
“喂!鈴!”不緣的四條尾巴不爽地拍打著鈴的小腿,金色的獸瞳瞪得滾圓,“重點是那個嗎?!”
儀玄收斂了笑意,神色認真起來:“耳熟?能確定是誰嗎?對方態度如何?空洞裡盜洞客可不都是帶著善意的。”
“還是師傅關心我!”不緣立刻用爪子扒拉住儀玄的袖口,委屈地控訴了一句,然後才懊惱地抓抓耳朵,“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我解決掉那個牲鬼後餓....體力不支,暈過去了。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話,提到了‘鬼火隊長’、‘老席德’什麼的.....對了,還有一個聲音,很像扳機!”
“鬼火隊長.....”儀玄若有所思,“奧波勒斯小隊的隊長。我似乎偶然間聽過這個名號。看來,一切因果自有其定數。”
“奧波勒斯小隊?!那不是11號她們的隊伍嗎?”鈴眼睛一亮,“阿緣,你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未必。”儀玄冷靜地分析,“軍方規矩森嚴,凡事需按程序上報,等待批示。即便她們個人有意接納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高層也未必會輕易批準。”
“想要混入軍營並非易事。”
不緣點了點頭:“沒錯。但彆忘了這次是誰讓我執行任務的。簡能進入防衛軍,想必也是他的手筆。總之,11號和扳機是值得信任的夥伴。接下來,就等化身恢複意識,再見機行事了。”
“不過......”鈴再次把不緣舉到眼前,笑意盈盈地戳了戳他的鼻子,“‘餓暈’這個說法......阿緣,你的化身該不會真的因為沒東西吃,才倒下的吧?你本體尾巴裡不是藏了座零食山嗎?就沒分一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