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家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而魏無羨這個做客的就有些無所事事了。
魏無羨坐在台階上,手裡拿著魏嬰分給他的天子笑,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江家。
“在想什麼?”魏嬰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魏無羨回頭,見他與藍湛並肩立在不遠處,他扯了扯嘴角,聲音有些發悶:“我在想,該怎麼麵對江家。”
不是逃避,也不是猶豫,而是在掂量那份“恩”與“債”的分量。江楓眠的養育之恩是真的,師姐的溫柔是真的,可父母的血債,同樣是真的。
魏嬰在他身邊坐下,衣擺掃過台階上的落葉,發出細碎的聲響;藍湛則靜立在兩人身後,像一道沉默的屏障,目光偶爾落在魏嬰身上,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關切。
“想好了?”魏嬰問。
“嗯。”魏無羨點頭,指尖抓緊酒壺,“我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江叔叔和虞夫人欠我爹娘的,總得有個說法。”他轉頭看向魏嬰,“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魏嬰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陳情,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我?以前我總覺得江家對我恩重如山,為了江家付出一切,哪怕後來沒了江家,我也拚儘全力護著江澄,幫他重建江家,守著師姐最後的念想。那時候總覺得,養育之恩大過天,就算虞夫人待我刻薄,江楓眠對我有所保留,這些都該被‘恩情’兩個字蓋過去。”
他指尖微微用力,陳情的笛身泛起微涼的觸感,“可知道爹娘的死因,我才明白,有些‘恩’是裹著糖的刀,咽下去的時候不覺得疼,等刀子紮進心口,才知道連帶著過往的那些暖意,都摻著算計。”
魏嬰低頭,看著笛身上纏繞的暗光,“我護過江澄,守過蓮花塢,也算還了那份‘養育之恩’。至於江楓眠和虞紫鳶欠我爹娘的,我不會像溫氏那樣喊打喊殺,但也絕不會讓他們把這樁血債,輕飄飄埋在時光裡。”
藍湛的手輕輕落在他肩上,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像一劑安定的藥。“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沒有多餘的話,卻讓魏嬰瞬間鬆了緊繃的脊背,他抬頭衝藍湛笑了笑,眼底的冷意散了大半。
魏無羨聽著,忽然將酒壺湊到唇邊,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卻沒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隻讓眼眶更熱了些。“我以前總覺得,蓮花塢是我的家。江叔叔是親人,師姐是親人,連江澄那家夥,吵歸吵,也是親人。”
他指尖摩挲著酒壺上的紋路,聲音輕得像要被風卷走,“可現在才知道,我所謂的‘家’,是建立在爹娘的血債上的。”
魏嬰拍了拍他的肩,語氣裡帶著幾分過來人的通透:“彆把自己困死在‘該’與‘不該’裡。你想討說法,不是忘恩負義,是替爹娘要一個公道;你念著師姐的好,也不是背叛,是守著心底那點真。這兩者,不衝突。”
魏無羨沉默著點頭,將剩下的半壺天子笑一飲而儘,酒液順著嘴角淌下,他卻毫不在意,隻用力抹了把臉,眼底的迷茫散去不少。“你說得對,不衝突。”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望向雲深不知處的山門方向,目光漸漸變得清亮。“我得去一趟蓮花塢。有些話,總得當麵問清楚。”
“我陪你去。”少年藍忘機的聲音自身後響起。他不知何時已站在台階下,手中握著避塵,劍穗在風中輕輕晃動,眸子裡滿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魏無羨愣了一下,下意識道:“可你不是忙著查藍氏內奸嗎?追查真相嗎?”
“忙完了。”藍忘機輕聲解釋,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
有藍湛提供的名單,他與兄長藍曦臣清查內奸的過程異常順利,不過幾日,那幾位被列入名單的長老便形跡敗露。在兩人的聯手追查下,他們不僅承認了自己是金氏安插的內奸,還一五一十交代了當年如何挑撥青衡君師父、構陷藍夫人家族的經過。
青衡君與藍啟仁看著呈上的供詞,沉默了許久,最終隻是長歎一聲,命人將這些叛徒廢去靈力,打入囚室。
雖仍有部分細節待查,但藍曦臣深知弟弟對魏無羨的心意,便主動將後續事務攬在自己身上,笑著讓藍忘機“多陪陪魏公子”,爭取早日贏得魏無羨的心。是以,藍忘機才能抽空尋來,恰好聽到魏無羨要去蓮花塢的話。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澄澈而堅定的眼眸,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方才因江家之事而起的沉鬱散去不少。他咧嘴一笑,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灑脫:“行啊,到時我帶逛逛雲夢,那裡可有好多好玩的。”
藍忘機聽他這話,眸子裡泛起一絲淺淡的笑意,雖不明顯,卻像初春融雪般溫潤。“好。”他應了一聲,簡單一個字,卻透著讓人安心的分量。
魏嬰在一旁看得直樂,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藍湛“藍湛,你看這個時候的藍忘機,他可比當年的你會說話。還知道主動陪人去雲夢,不像你,當年隻會冷冰冰地說‘不’。”
藍湛垂眸看了眼身旁笑盈盈的魏嬰,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聲音低沉卻清晰:“他隻是……更坦誠。”
魏嬰挑眉,故意逗他:“哦?那你的意思是,當年的你不夠坦誠?”
藍湛耳根微熱,卻沒避開他的目光,墨色瞳孔裡映著魏嬰的身影,語氣認真:“是。”
簡單一個字,讓魏嬰心頭一軟。當年的藍湛,愛得有多隱忍,他後來才慢慢看清。那些藏在冷言冷語下的關切,那些隱在沉默裡的守護,像深埋的酒,越品越醇厚。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藍湛的臉頰:“沒關係,現在坦誠也不晚。”
藍湛沒躲,任由他胡鬨,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魏無羨看著又開始旁若無人膩歪的兩人,翻了個白眼,直接伸手拉住藍忘機的手腕:“走了走了!再待下去,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他才不想看他們秀恩愛,就算是“未來的自己”,也不行!
藍忘機被他拉著,腳步不自覺地跟上,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腕上,耳根悄悄泛起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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