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望著庭院裡的一片狼藉,握著隨便的手緩緩垂下。虞紫鳶倒在青石板上,雙目圓睜;江楓眠蜷縮在地,神誌不清地囈語;江澄紅著眼,像頭被激怒的困獸。仇人已償命,可他心裡沒有半分快意,隻剩一片無邊的空茫,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他轉頭看向魏嬰,對方眼中沒有半分波瀾,仿佛早已預料到這結局,也仿佛早已看透了這恩仇糾纏的虛妄。
“這是他們自己選的路。”魏嬰淡淡開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曆經滄桑的通透,“當年江楓眠選擇沉默,選擇縱容虞紫鳶的苛責與罪行,就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沒人能例外。”
“殺母之仇,我必報!”江澄眼底猩紅如血,握著三毒的手青筋暴起,劍刃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直刺魏無羨心口。他此刻早已被恨意衝昏了頭,眼裡隻剩下滔天怒火,哪裡還顧得上半分昔日情分。
魏無羨看著直刺而來的劍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卻沒有躲閃——或許是潛意識裡,還殘留著對過往兄弟情分的眷戀。隻是在劍刃即將及身的瞬間,他手腕猛地翻轉,隨便劍精準地磕在三毒側麵。
“當”的一聲巨響,兩劍相擊的力道震得江澄虎口發麻,三毒險些脫手。他踉蹌著後退半步,難以置信地瞪著魏無羨:“怎麼可能!你的靈力……”
“江澄,明明是我動的手,你不對我出手,反而對羨羨出手,你還真是欺軟怕硬。”魏嬰諷刺的說。
魏嬰的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江澄臉上。他握著三毒的手更緊了,指節泛白如霜。他當然知道虞紫鳶的死與魏嬰脫不了乾係,可魏嬰周身那若有似無的黑氣讓他本能地忌憚,而魏無羨……魏無羨是他從小鬥到大的人,是他以為永遠能攥在掌心、無論怎樣都不會真的離開的人,是他潛意識裡覺得“好欺負”的存在。
“你們都是一夥的!都是殺人凶手!”江澄梗著脖子嘶吼,不肯承認那份隱秘的忌憚,可手中的三毒,依舊朝著魏無羨刺去。
魏無羨看著江澄那雙燃著恨火的眼,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涼得像淬了冰,“江澄,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會讓著你的魏無羨嗎?”
他手中的隨便嗡鳴一聲,靈力驟然暴漲,劍身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凜冽的弧光,直逼江澄麵門。這一劍沒有半分留手,帶著決絕的疏離,仿佛在斬斷最後一絲纏繞的牽絆。
江澄被這突如其來的淩厲逼得連連後退,三毒倉促間橫在身前格擋,隻聽“鏘”的一聲脆響,他手臂劇震,竟被震得生生後退三步,胸口一陣氣血翻湧。
“你……”江澄又驚又怒,他從未見過魏無羨這般模樣。那個總是嬉皮笑臉、挨了罵也隻會撓撓頭的魏無羨,那個會在他生氣時遞上蓮蓬、闖了禍替他背鍋的魏無羨,此刻眼中隻有一片冰封的冷,連劍尖都泛著不容置喙的決絕。
“我爹娘的血債,虞紫鳶償了。”魏無羨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目光掃過地上虞紫鳶的屍身,又落回江澄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如刀,“至於你我,從你選擇護著殺我爹娘的凶手那一刻起,我們之間的情分,就斷了。”
他收劍回鞘,動作乾脆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蓮花塢這地方,我不會再來了。從今往後,我魏無羨與江家恩斷義絕,各不相欠。”
江澄死死攥著三毒,指節幾乎要嵌進劍柄裡,喉嚨裡發出壓抑的低吼,像頭受傷的野獸:“魏無羨!你休想就這麼走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絕不會放過你!”
“哦?”魏無羨側過頭,眼底最後一點溫度也徹底褪儘,隻剩下一片寒涼,“那你大可來報仇。隻是下次再見麵,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藍忘機上前一步,與他並肩而立,避塵劍微微出鞘寸許,寒光凜冽,無聲地昭示著立場。
魏嬰與藍湛也跟了上來,四人轉身便走,沒有再看一眼庭院裡那片狼藉,也沒有回頭看那個狀若瘋魔的江澄。
江澄看著他們決絕的背影,握著三毒的手劇烈顫抖,卻終究沒能再追上去。
離開蓮花塢的渡船在粼粼波光中緩緩駛離碼頭,魏無羨扶著船舷,望著那片熟悉的荷塘漸漸遠去,鼻尖縈繞的荷香仿佛還帶著昨日的溫度,卻已再難暖熱心頭的寒涼。
藍忘機站在他身側,見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柄刻著“藏色”的拂塵,便默默遞過一方乾淨的帕子。魏無羨接過,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帕子覆在臉上,溫熱的液體很快洇透了布料,卻洗不掉眼底的澀意。
“都過去了。”藍忘機的聲音很輕,卻像落在湖麵的石子,漾開一圈圈安定的漣漪,“你做得很好。”
魏無羨吸了吸鼻子,啞聲道:“好嗎?我總覺得……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殺了虞紫鳶,逼瘋了江楓眠,與江澄恩斷義絕,那些曾以為會支撐著他走下去的牽絆,如今斷得乾乾淨淨。
魏嬰與藍湛立在船頭,望著遠處的天際線。魏嬰指尖轉著陳情,忽然開口:“噩夢醒了,才好往前走。”他轉頭看向魏無羨,眼底帶著幾分過來人的釋然,““當年我叛出江家,也曾覺得天塌了,以為自己一無所有。後來才明白,路是自己走的,不必困在彆人畫的框裡,更不必被所謂的‘恩情’綁架。”
藍湛握住他的手,補充道:“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魏無羨望著兩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身旁藍忘機沉靜的側臉,心頭那片空茫漸漸被一種奇異的安定填滿。是啊,他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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