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思追與藍景儀這幾日沒少暗中留意江家與魏無羨的相處。
他們跟著魏無羨去過幾趟學子宿舍,撞見江澄數度對魏無羨冷言冷語,或是因些微小事便動怒,話裡話外總帶著“彆忘了自己是雲夢的人”“彆總跟藍家人廝混”的刺。
“思追,你瞧見沒?江澄對魏前輩那態度,哪像是對待親如兄弟的師兄?倒像是債主討債似的!”藍景儀往石凳上重重一坐,他放下茶杯,聲音壓得更低,“我以前聽人說,魏前輩在雲夢時與江宗主情同手足,如今看來,全是些客套話!”
藍思追捧著一杯熱茶,指尖氤氳著水汽,神色沉凝:“不止如此。我尋了幾人打聽,魏前輩在江家的日子,遠不如傳聞中自在。景儀,我們去一趟雲夢吧,親自查探一番。”
兩人動身前往雲夢。抵達蓮花塢地界時,正是盛夏,荷葉田田鋪滿十裡池塘,粉白的荷花挨挨擠擠地探出頭,風卷著水汽拂來,裹著清甜的荷香,本該是溫潤和緩的景致,卻藏著幾分不那麼悅耳的議論聲。
他們先踏入蓮花塢外的一間茶館歇腳,剛落座,就聽見鄰桌幾個身著修士服飾的人正高聲閒聊,話題恰巧落在魏無羨身上。”
“要說那魏無羨,真是被江宗主慣壞了。”一人咂著茶道,“聽說在雲深不知處聽學,整日裡不是闖禍就是頂撞藍啟仁先生,還老是犯藍氏家規,簡直丟儘了雲夢的臉麵。”
另一人立刻接話,聲音裡帶著添油加醋的得意:“何止啊!我聽蓮花塢的弟子私下說,他在自家地界更是無法無天。江家主母的話也敢頂撞,訓練時偷懶耍滑,若不是江宗主護著,早被逐出家門了!”
“還有更離譜的!”又一人湊過來,壓低了聲音卻故意讓旁人聽見,“聽說他還總隨手拿鎮上店鋪的東西,從不給錢,仗著江宗主的勢橫行霸道。也不知道江宗主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收留了這麼個頑劣的小子。”
“誰說他是江家收留的?”有人嗤笑一聲,語氣裡滿是惡意的揣測,“虞夫人早說了,他就是江家的家仆之子,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奴才罷了。”
“不可能吧?”有人麵露疑惑,“江宗主明明說過,他是故人之子,怎麼就成了家仆之子?”
那人壓低聲音,語氣齷齪:“依我看呐,江宗主對他那般不同,說不定……根本不是什麼故人之子,而是江宗主的私生子!不然憑什麼對一個家仆之子處處維護?”
“你胡說八道什麼!”藍景儀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攥緊拳頭就要起身理論,卻被藍思追一把按住手腕。
“稍安勿躁。”藍思追的聲音壓得極低,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我們是來查探實情的,不是來與人爭吵的。這些話聽聽就好,不必當真。”
藍景儀憤憤地坐下,端起茶盞猛灌了一口,滾燙的茶水嗆得他咳嗽幾聲,卻依舊難平怒火:“這些人根本不了解魏前輩,就在這兒信口雌黃!魏前輩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還不清楚嗎?他怎麼可能做這些事!”
藍思追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目光沉靜地掠過那些高談闊論的修士,聲音壓得更低:“這些流言能傳開,總有源頭。我們去彆處看看。”
兩人離開茶館,沿著荷塘邊的小路慢行,向蓮花塢周圍的老住戶打聽魏無羨的過往。
一個正在補網的老漁翁聽到“魏無羨”的名字,卻露出了不一樣的神情:“你們說魏公子?那可是個好孩子啊。”
藍景儀眼睛一亮:“老伯,您認識他?”
“怎麼不認識?”老漁翁放下手裡的網,渾濁的眼睛裡帶著暖意,“兩年前。我的孫子掉進河裡,就是魏公子救上來的。他是個好孩子。”
旁邊正在洗衣服的一個婦人接話:“是啊,去年冬天我家男人上山砍柴崴了腳,也是他背著送回來的,還留下些傷藥,分文沒收。可不知怎的,總有些閒話編排他。”
藍思追手指微微收緊,眼底掠過一絲沉鬱。老漁翁的話與茶館裡的流言形成了鮮明對比,更讓他確信那些詆毀之言多是偏見與揣測。
“老伯,”藍思追溫聲追問,“您可知魏公子在江家……過得如何?”
老漁翁歎了口氣,補網的動作慢了下來:“這就說不清了。江家的事,咱們外人哪能全知曉?隻偶爾碰見魏公子和江家公子小姐出來,他們三個人倒是玩得開心,可回去後,魏公子就會被罰,有回大夏天,我瞧見虞夫人罰他跪在院子裡的石板上,日頭毒得很,他跪了足有兩個時辰,連口水都沒得喝……”
他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惋惜:“那麼好個孩子,笑起來敞亮得很,見了誰都客客氣氣的,怎麼就總被苛待呢?聽說他爹娘不在了,江宗主好心收留,可那主母……唉,畢竟不是親生的。”
藍景儀聽得心頭火起,拳頭攥得咯吱響:“憑什麼罰他?他做錯什麼了?”
“誰知道呢?”老漁翁搖搖頭,“許是礙著主母的眼了吧。前陣子還有人瞧見,主母拿紫電抽了他,說是他頂撞了幾句……那鞭子抽在身上,聽著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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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電?!”藍景儀猛地站起,聲音都變了調,“虞夫人竟然用紫電抽他?那不是用來對付惡人的靈器嗎?怎麼能對魏公子……”
藍思追也臉色微沉。紫電的威力他早有耳聞,尋常修士挨一下都吃不消,何況是被當作“家法”抽打。魏前輩當年在雲夢,竟是這般處境?
“就是太苦了這孩子,”老漁翁歎了口氣,“在江家像個外人似的,虞夫人的鞭子沒少挨,江家二公子也總對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要我說,他要是能離開蓮花塢,說不定能活得更自在些。”
藍思追和藍景儀對視一眼,心頭都沉甸甸的。明麵上的流言與暗地裡的實情,竟差得如此懸殊。那些所謂的“頑劣不堪”,不過是旁人對他跳脫性子的偏見,以及虞夫人常年冷言冷語種下的惡因;而真正的魏無羨,卻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溫暖著周遭的人,哪怕在江家受了委屈,也從未將怨懟撒在旁人身上。
回程的路上,藍景儀忍不住道:“思追,你聽見了吧?江家根本就配不上魏前輩!虞夫人那樣打罵,江澄還總給臉色看,留在那裡有什麼意思?”
藍思追點頭,眸色凝重:“嗯。魏前輩對江家有情義,可這份情義在江家看來,或許早已被偏見磨得所剩無幾。他留在蓮花塢,不過是念著江宗主的恩情,可這份恩情,不該成為困住他的枷鎖。”
“我們得想辦法,讓魏前輩看清江家的真麵目。”藍景儀攥緊拳頭,“不能讓他再被所謂的‘恩情’綁著,受那些本不該受的委屈。”
藍思追望著靜室的方向,那裡燈火溫暖。他輕輕“嗯”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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