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出車回來了,208陽台又飄出了濃鬱的肉香。
家屬樓裡時而響起誰家孩子嚷嚷著要吃肉的吵鬨聲以及挨揍後的哭鬨聲。
聽著樓道裡的動靜,白秀媛臉色不渝地來到水房。
看到秦崢站在第一個水龍頭前洗衣服,旁邊是淘好的米、洗好的菜,心情更鬱悶了。
她大著肚子還要淘米洗菜刷衣服,謝姎倒是好命,閒在家裡,還差使跑長途回來的男人乾活。
如是想著,她忍不住開口問秦崢:“你這次回來,還沒陪謝姎回過娘家吧?謝姎前幾天倒是回過一次,提了不少東西回去,還給她嫂子弄了個婦聯公社乾事的正式工崗位。你說謝姎究竟咋想的呀?彆人感謝她、給她一個正式工崗位,她自己不留著,竟然讓給了娘家嫂子……”
白秀媛以為秦崢肯定不知道這事,知道了不得找謝姎吵架?
給娘家提點東西就算了,竟然還把工作給了娘家嫂子!
公社婦聯乾事的工資雖然比不上城裡的正式工,但也有二十四塊五呢!
不算上逢年過節的福利,光工資一年就有毛三百。
就這樣讓給了娘家嫂子,當丈夫的能不生氣?
伴隨著潺潺的流水聲,一道清冽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徹水房:“嫂子未免有些操心過度了。那是我媳婦自個掙來的工作,她想給誰就給誰。”
白秀媛:“……”
什麼操心過度?分明是在暗罵她鹹吃蘿卜淡操心!
還有……她和謝姎同歲,憑什麼喊她嫂子?她看上去有那麼老嗎?
雖說懷孕以後,她臉上冒出了不少黃褐斑,洗臉照鏡子時還能看到腫脹的眼袋、蠟黃的膚色,跟謝姎那張白皙嬌嫩的臉確實沒法比。
但那是因為她懷孕了!孕婦不都這樣的嗎!
可此刻,秦崢一聲“嫂子”,直接把她喊破防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惱羞成怒地撂下一句,顧不上淘米洗菜,氣得直接回了屋。
“……”
謝姎在陽台炸肉圓、煎小黃魚。
這次的小黃魚和上回的帶魚一樣,都是舟山那邊運來的海貨。
雖然賣相不咋好,但瞧著魚鰓還比較紅,又不要票,謝姎一口氣買了五斤。
不是她不想多買,難得有不要票的水產,且她現在手頭寬裕著呢,十斤二十斤她都不帶眨眼的。
而是供銷社見買的人多限量了——每人最多隻能買五斤。
處理乾淨後抹點鹽醃上兩小時,兩麵煎得金黃酥脆,下酒又下飯。
炸到一半,秦崢回來了,一邊曬衣服一邊和她說:“以後沒事彆跟老賀他媳婦打交道。”
廠裡不少同事還誇老賀媳婦賢惠大方,依他看哪裡大方了?就她剛才那幾句話,心眼子多得跟篩子似的。
還是他媳婦好,心裡想什麼都寫臉上,手裡有什麼也從不藏著掖著。
謝·鑒寶空間藏了不少好東西·姎夾起一條剛炸好的麵拖魚,吹了吹,遞到男人嘴邊:“她怎麼了?我跟她平時沒往來。”
“那就好。老賀媳婦心眼子太多,我怕你吃虧。”
謝姎朝男人豎起大拇指:“看來你是個敞亮人。鄰居們可都覺得她哪哪都好,我哪哪都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