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救人啊！”
“快快快！布行走水了！趕緊提水救人！”
“大白天的怎麼會走水啊？燭火未熄還是灶膛的火星子濺出來了？”
“誰知道呢！好在人沒事，都逃出來了。就是可惜了那麼多上好布匹……”
這廂正說著福德布行走水的事，那廂又有人驚呼一聲：“七小姐！我家七小姐不見了！”
原來有個丫鬟忙著看熱鬨，把自家小主子給弄丟了。
“我家七小姐很乖的，出門從來不亂跑！準是拍花子！挨千刀的拍花子把我家七小姐抱走了！”
丫鬟嚎啕大哭，邊哭雙腿直打擺。
她知道，七小姐找不回來，她的小命也難保了。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
“誰家孩子不見了？”
“似乎是謝三爺最小的女兒。”
“鎮國公家的？哎喲！誰那麼不長眼啊！敢碰鎮國公家的小小姐。這要是鎮國公還在世，不得把人大卸八塊。”
“你也說了要是老鎮國公還在世……現在的鎮國公府，唉……”
“鎮國公府怎麼了？不是出了個頗得聖寵的娘娘嗎？”
“曾經聲名煊赫的鎮國公府，如今竟然淪落到靠女子爭寵來蔭庇家族，可見也落魄了。”
“得了！人家再落魄，也是世家大族，隨便漏個手指縫，也比你我掙的這點三瓜倆棗強。”
“話不是這麼說的……”
今日的長順街似乎特彆喧囂鬨猛，人們嘴上的話題跳躍度也很高，從布行走水，嘮到鎮國公府年齡最小的嫡小姐被拐……
……
“滴答！”
“滴答！”
漆黑的地窖裡，滲入的雨水滴滴答答泡濕了本就潮濕的泥地。
幾個三至六歲不等的孩童瑟縮地蜷在角落，嗚咽地哭著。
“娘親！娘親我害怕！娘親！我要娘親！”
“爹爹！爹爹！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個鬼地方！”
“祖母！祖母我餓了！嗚嗚……”
“吵什麼吵！”
上方亮起一道光，是地窖入口處的蓋板被掀起，一個長相刻薄的婦人板著臉怒斥：
“再吵就把你們賣去北關做奴隸！讓你們一輩子被拴著鐵鏈乾活！”
哭聲戛然而止。
孩童們甭管聽沒聽懂，都被她惡狠狠的樣子嚇得不敢再嚎啕。
婦人冷哼一聲：“這就對了！乖乖的彆發出響動，老娘就把你們送去富庶的江南，給你們找一戶殷實的家庭。”
語畢，蓋板又蓋上了。
地窖恢複漆黑一片。
謝姎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身下濕漉漉的。
臉上也濕噠噠的。
有一滴沿著牆體滲下來的水，正好滴到她眼角。
她想抬手擦一擦，怎麼抬個胳膊都這麼費勁啊？
手背碰到臉，咦，觸感怎麼這麼嫩這麼軟？
適應黑暗後，把手湊到眼前仔細一瞧——
肉嘟嘟，像極了盛夏間采自荷塘的藕，一節一節的。
謝姎僵住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