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霧君艱難地支起身子,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
皮膚上布滿青紫的淤痕,幾道猙獰的鞭痕橫貫後背,微微滲著血珠。
他伸手觸碰那些傷痕,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恍惚了一瞬。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女人醉醺醺的咒罵聲,酒瓶砸在牆上的爆裂聲,還有鞭子抽在皮肉上的悶響。
他總是一聲不吭地蜷縮在牆角,任由那些疼痛烙進骨髓。
因為施暴的是母親,那個本該最愛他的人。
直到那天。
破碎的酒瓶在月光下閃著寒光,他顫抖的手第一次主動舉起凶器。
一下,又一下……溫熱的血液濺在臉上時,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脫。
報應嗎……)
左霧君低頭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弧度。
好不容易逃離了那個地獄,卻墜入這個更加殘酷的世界。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他猛地繃緊身體,紫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指間悄然凝聚起霧氣,在昏暗的房間裡泛著詭譎的光。
“喲~小朋友醒啦?”許歸蛇倚在門框上,紅發梢還滴著水珠,“腰還疼不疼?”
左霧君臉色瞬間陰沉,抬手就甩出一道黑霧:“你腦子被門夾了?”
霧氣擦著許歸蛇臉頰掠過,在牆上腐蝕出一個小洞。許歸蛇吹了個口哨:“不錯嘛~”他指尖輕點被灼傷的臉頰,“沒人教就能用異能了?”
左霧君這才怔住,盯著自己指尖繚繞的霧氣。什麼時候……)
“接著。”許歸蛇突然拋來一件黑色衛衣,目光掃過他身上的淤青,“現實裡混道上的?”
左霧君扯出個譏諷的笑,隨手套上衛衣:“對。”
許歸蛇轉身往外走,風衣下擺在空氣中劃出瀟灑的弧度:“穿好跟我來。”
“去哪?”
“喂飽你啊~”許歸蛇回頭拋了個媚眼,“總不能讓小朋友餓著肚子訓練吧?”
左霧君跟在許歸蛇身後,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許歸蛇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裡總像含著什麼臟東西,連帶著笑容都顯得格外不正經。
穿過幾道鏽跡斑斑的鐵門,眼前豁然開朗——這是個由廢棄工廠改造的避難所。
三三兩兩的散人玩家或蹲或坐,有人捧著碗扒飯,有人對著牆壁練習異能,還有幾個圍成一圈低聲密謀著什麼。
“散人玩家大多比較佛係,”許歸蛇雙手插兜走在前麵,風衣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不過嘛……要當心那些詐騙犯轉業的,還有專門搞人心態的樂子人。”
左霧君敷衍地點頭,餘光掃過那些形形色色的麵孔。
殺人犯就在你旁邊呢……)他漫不經心地想,該小心的是這些人才對。
他下意識摸了摸藏在袖口的霧氣,那些黑色的能量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情緒,興奮地翻湧起來。
左霧君腳步一頓,瞳孔微微收縮:“嗯。”他聲音冷了幾分,“他們有問題?”
“哪能啊~”許歸蛇擺擺手繼續往前走,紅發在腦後輕輕晃動,“不過我有點好奇……你身上怎麼沒見著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