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妍突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晚飯時...得跟哥哥道歉...”
她隨手撈起一隻紙船,水珠順著船沿滴落。
就在她翻轉小船時,濕透的船底突然露出幾行字跡——
“路南!這有字!”
路南立即湊近。
那些歪歪扭扭的筆跡,明顯出自孩童之手:
【回家...我有家嗎?我不記得了】
【可以離開嗎?打針好疼...】
【外麵是什麼樣子呢?】
【小船小船~你會漂到大海嗎?】
【等我長大...就能出去了吧...】
稚嫩的文字被水暈染開,像在哭。
逸妍凝視著紙船上的字跡,眉頭越皺越緊。
這家療養院處處透著詭異——本該收治老人的機構,患者卻都是孩童;表麵是療養院,實際運作卻像精神病院;更彆提儲物室裡那些可疑藥品和手術台上的小女孩屍體...
“路南,”她突然抬頭,“你說這個副本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路南明顯怔住了。
在無數生死一線的副本裡,他從未思考過這種問題。
殺戮、生存、通關——這就是全部。
“為什麼問這個?”他反手將紙船放回水池。
“這些副本...不都是一個個故事嗎?”逸妍的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這樣的故事...有什麼意義呢...”
路南搖頭:“神的惡趣味罷了,與我們無關。”
“...也是。”逸妍低下頭,看著紙船慢慢沉沒。
“那這些紙船呢?”逸妍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也是神的惡趣味嗎?”
水麵映出她晃動的倒影,那些沉沒的紙船仿佛化作一張張稚嫩的臉龐——困惑於自己的處境,卻又在苦難中尋找微小的快樂,向往著永遠無法到達的外界。
就像籠中的鳥兒,連振翅都成了奢望。
沒等路南回答,逸妍突然站起身,伸了個誇張的懶腰:“算了~”她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說,“去看看那棵怪樹吧!”
路南沉默地跟上。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曾經一眼就能看透的女孩,如今連背影都變得難以捉摸。
兩人蹲在那棵詭異白樺樹前,樹根周圍的泥土明顯有翻動痕跡。
逸妍二話不說直接用手挖了起來,指甲縫很快塞滿黑泥。
糕糕也湊過來幫忙,雪白的爪子瞬間變得臟兮兮。
她一邊刨土一邊碎碎念:“主人小時候也愛玩泥巴呢~不過那時候...”
小貓耳朵突然耷拉下來,“主人挖坑時哭得好傷心...”
“嗯?”逸妍停下動作,“什麼時候的事?”
“在孤兒院呀。”糕糕歪著頭,“你挖了好大的坑,裡麵還躺著東西呢。”
逸妍的手僵在半空,那段被刻意遺忘的記憶突然清晰——夜色中的小鏟子,血月倒映著淚水,還有那個再也不會醒來的...
“都過去多久了...”她用力攥緊手中的泥土,又緩緩鬆開,“彆提了。”
沉默持續了沒多久,糕糕突然“喵”地叫起來:“主人!我挖到東西啦!”
她叼著個沾滿泥巴的藥瓶跑來,小爪子在地上留下串梅花狀的泥印。
逸妍看著變成“小泥球”的糕糕,無奈地接過藥瓶遞給路南,然後抱起臟兮兮的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