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梁惟石的臉上。
在座的就沒有一個不是人精,自然都看得出由於梁惟石的固執和堅持,沒有順著省領導給的台階下,導致常副省長心生不快,進而轉變了溝通方式,開始了對梁惟石的敲打。
他們很想知道,麵對著省委領導讓人難以招架的一連兩問,梁大書記又該如何妥善應對?
“跨河大橋的承建方,為甘泉市政工程集團有限公司,但根據我們了解,負責具體施工的,實為金譽建築工程有限公司。”
“這家公司的總經理錢亞兵,過往劣跡斑斑,曾因故意傷人、強奸罪被判入獄五年,目前又因一起指使傷人案,被我市公安機關依法采取刑事強製措施。”
“此外,根據長天紀委提供的線索,錢亞兵還涉嫌與已經落馬的多名恒陽乾部存在利益勾結,違規獲取多個市政工程項目,我市紀委部門現已開展調查工作。”
梁惟石沒有按照常副省長的提問順序,而是選擇先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鄭重表明自己之所以對事故的結論產生懷疑,正是因為跨河大橋是由金譽公司施工,而金譽公司的老板錢亞兵,不是個好東西。
所以,這並非憑空懷疑,而是合理懷疑。
“梁書記,請容我插一句,金譽公司隻是我們市政集團的合作施工單位,參與了跨河大橋的附屬工程建造而已,這裡麵不存在違規問題。”
甘泉市政集團的總經理孫曉群忍不住開口說道。
董事長鄭輝的辭職手續雖然還沒有批下來,但已經避嫌不再負責集團事務,現在是由他暫代主持集團全麵工作。
孫總肯定是不願意招惹這一位背景嚇人的年輕書記的,但事故的調查結果關係到集團承擔多大的責,也涉及到包括他在內的集團高層背多大的鍋,所以該說的話必須得說。
“惟石同誌懷疑的理由,我已經聽振東同誌講過。我們可以認為,你的懷疑有一定道理,但是,在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上,必須要用證據,用事實說話!”
常副省長沒有計較梁惟石避一答二的‘小把戲’,他隻是用嚴肅的語氣,明確地告知對方,你說的這些隻是你個人懷疑的理由,但不是你無視上級指示精神的理由!
一個缺乏證據、隻是在邏輯上合理的懷疑,和一個經過專家調查、檢測部門檢驗的結論,試問上級會相信和支持前者,還是後者?
見常副省長這般態度,後麵的三人組的心稍稍安穩了兩分,因為上麵這道選擇題並不難,他們都會答。
按官場的規矩,你可以保留意見,但不能拒不服從,執意和上級搞對抗。
關於這一點,即使再有背景,也不能例外!
“還請領導,和各位同誌容我把話說完。”
梁惟石神色淡淡地掃了一眼插話的孫總,他本來是要一氣嗬成的,卻被這個不識相的家夥打亂了說話的節奏。
注意到年輕書記瞥來的眼神,孫曉群心裡不禁一跳,隱隱約約,他好像讀出了一種‘我記住你了’的不妙感覺。
不會的,錯覺,一定是錯覺!
“我剛才向領導彙報過,錢亞兵因一起指使傷人案,被依法逮捕,而就在這起案子中,我們發現了一個與跨河大橋相關的重要線索。”
“此案中的受害人袁震,於昨天晚上從外地趕到恒陽,向我市紀委實名舉報,錢亞兵在跨河大橋的建造過程中,包攬了大部分原材料采購業務,不但收取原料商好處,還存在通過以次充好,賺取差價的違法行為!”
“正因如此,我才懇請上級領導,再給我們多一點兒調查時間!”
梁惟石的語氣同樣十分嚴肅,也十分的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