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姐姐，你今天真的很不對勁。”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語氣裡帶著點試探的認真，“從早上開始就總是發呆，剛才在奶茶店買可可你盯著價目表走神，逛超市選酸奶你對著貨架發愣，到底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握著剛買的草莓味酸奶，指尖冰涼，被他戳中心事的慌亂瞬間湧上來，趕緊低頭擰瓶蓋：“哪有……就是昨晚沒睡好，有點累而已。”
“沒睡好？”他挑眉，伸手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酸奶，“啪”地一聲擰開瓶蓋遞回來，“是因為擔心肖爺沒睡好，還是因為……有彆的事？”
“沒有！誰擔心他啊。”我接過酸奶猛喝了一口，冰涼的甜意順著喉嚨滑下去，耳根卻還是燙得厲害，瞥見門口的鞋櫃，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下午抓的娃娃還在你車上呢，等下吃完餃子記得拿上來。給秦雨和郭玉宸那倆小子挑幾個送過去，他們肯定開心得要命！孫夢上次還說喜歡兔子的，給她留兩個最粉的，她肯定開心！”
“切，到時候那郭玉宸指不定又要給你個熊抱。”他挑眉看我，夾餃子的手頓了頓，語氣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彆扭，“你要送玩偶，我陪你去！省得某些人又借著謝禮摟摟抱抱。”
我被他逗笑了，酸奶順著嘴角淌下來一點，趕緊抬手擦掉：“人家才十五歲，半大孩子一個，你吃什麼飛醋呢！”
“十五歲！不小了！”他梗著脖子反駁，夾餃子的手都帶了點力道，瓷勺碰到碗沿發出輕響，“每次一起吃飯，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對勁，一口一個‘姐姐’叫得甜，夾菜都專挑你愛吃的往你碗裡放，心思多著呢。”
我被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肩膀直抖，手裡的酸奶瓶晃了晃，差點灑出來，趕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那是小孩子對姐姐的崇拜！你小時候沒崇拜過誰啊？是不是從來沒人叫你‘哥哥’，吃醋了？”我故意拖長音調，看著他耳根泛起的紅暈，“再說了，人家郭玉宸還跟我誇你呢，說你十五歲打跑三十個甩棍手超厲害，非要跟你學打架，這你怎麼不說？”
他被我堵得沒話說，筷子在盤子裡戳了戳餃子，悶頭扒拉了一大口，臉頰鼓鼓的像隻倉鼠，含糊不清地嘟囔：“那……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我得寸進尺地往前湊，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輕響，鼻尖差點碰到他的臉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潔精香味，“是不是擔心他長大了搶我？還是擔心你的‘打架傳人’地位不保啊？”
“胡說八道什麼！”他猛地抬頭，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力道不輕不重，帶著點惱羞成怒的溫柔，“吃你的餃子！再鬨餃子都涼透了，等下肚子疼彆找我。”他說著，卻把盤子裡最後一個帶花邊的餃子夾給我。
我咬著餃子笑，看著他故作嚴肅卻藏不住笑意的眼睛，心裡甜滋滋的。暖黃的燈光從頭頂灑下來，把他泛紅的耳根照得清清楚楚，餃子的熱氣在我們之間氤氳，連空氣都變得暖融融的。
“好啦不鬨你了，”我咽下嘴裡的餃子，拿起筷子夾了個最大最圓的餃子，穩穩地放進他碗裡，故意拖長音調笑他，“快吃吧老王，再不吃這餃子都要被你的醋味醃透了，論酸勁兒，它們可比不上你！”
他被我逗得“噗嗤”笑出聲，伸手擦掉我嘴角的醋汁，指尖帶著點溫熱的觸感：“就你嘴貧。”嘴上這麼說，卻乖乖夾起我給的餃子，咬了一大口，湯汁順著嘴角流下來，又被自己慌忙擦掉，樣子有點滑稽又有點可愛。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我遞過紙巾，看著他鼓著腮幫子咀嚼的樣子，臉頰圓滾滾的像隻偷吃到糧食的小鬆鼠，鼻尖還沾著點醋漬，突然覺得這尋常的夜晚格外珍貴——沒有青龍堂的陰雲，沒有肖爺的重擔，隻有暖燈、餃子和眼前的他。
他胡亂擦了擦嘴，把最後一口餃子咽下去，剛想說什麼，就被我打斷。
我收拾著碗筷站起身，故意板起臉卻藏不住眼底的笑意：“我吃好了，你趕緊把車上的娃娃拿上來吧，我要寫作業了！”我強調著，手指點了點他的胳膊，“寫作業的時候不要打擾我，懂？我脾氣不好，有人敢在旁邊吵吵，我會炸的！”
他被我這副“小老師”的模樣逗笑了，伸手捏了捏我剛收拾到一半的碗筷，指尖蹭過瓷碗的邊緣，帶著點溫熱的觸感：“知道了學神姐姐，保證不打擾。”他站起身往門口走，拿起玄關的鑰匙晃了晃，金屬碰撞聲清脆悅耳，“不過說好了，炸之前先給個信號！我好把耳朵捂上。”
“給我一小時！”我叉著腰瞪他，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一小時之後再來煩我，現在趕緊去拿你的娃娃，順便把玄關燈打開，黑黢黢的彆磕著。”
“遵命。”他笑著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轉身拉開門時又回頭叮囑：“寫作業累了就歇會兒，桌上有洗好的冬棗，脆甜的，彆硬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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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囉嗦鬼！”我揮揮手趕他走，看著門“哢噠”一聲關上，才轉身往書桌走。暖黃的燈光從客廳漫過來，落在攤開的練習冊上，桌角果盤裡的冬棗確實顆顆飽滿，表皮還掛著水珠，是下午剛從超市買的。
剛坐下沒兩分鐘，就聽見門外傳來他搬東西的動靜，夾雜著“哎喲”一聲輕呼——大概是被大兔子玩偶絆了腳。我趴在門上聽了會兒，忍不住偷笑，轉身坐回書桌前，筆尖落在習題冊上，心裡卻甜滋滋的。
我坐在書桌前，看著攤開的習題冊，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將思緒從娃娃和拌嘴的甜蜜中拉回學習作業上。指尖捏著筆轉了兩圈，筆杆在指腹間靈活地打著轉，隨著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腦子裡的思路也像被擰開的水龍頭，順著筆尖嘩嘩流淌出來。
剛才還覺得複雜的數學公式，此刻在草稿紙上排著隊，一個個步驟清晰明了；語文閱讀理解的題乾仿佛也變得友善起來，關鍵詞被我圈出來，段落大意順著筆尖自然浮現。暖黃的燈光落在紙頁上，把字跡照得清清楚楚，桌角的冬棗散發著淡淡的甜香，偶爾抬頭咬一顆，脆甜的汁水在嘴裡炸開，反而讓腦子轉得更輕快了。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遠處的路燈亮起來，像串在黑絲絨上的珍珠。屋裡靜悄悄的，隻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還有牆上掛鐘秒針走動的輕響。我完全沉浸在解題的世界裡，剛才對肖爺的擔心、對青龍堂的憂慮，都被這專注的時光暫時收進了心底的抽屜。
筆轉得飛快，思路也跟著飛跑，遇到卡殼的地方，就停下來轉兩圈筆，盯著題目皺皺眉，沒過幾秒就有新的靈感冒出來。原來投入進去的時候，連時間都變得不一樣了，明明覺得才寫了幾道題，抬頭看鐘卻發現已經過了四十分鐘，習題冊上已經寫滿了大半頁。
我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脖頸，看著滿頁的字跡，心裡湧起一股踏實的成就感。原來把心思集中在一件事上時，那些亂七八糟的煩惱真的會暫時退去，隻剩下眼前的題目和轉動的筆尖。
這樣專注的時刻，真好。
筆尖在最後一道題的末尾落下句號時，我長長舒了口氣，抬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看著習題冊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心裡滿是踏實的成就感。牆上的掛鐘正好指向九點半，比預計的時間還早了半小時。
“哎呀，搞定！”我興奮地把筆往桌上一放，書本嘩啦啦合上的聲音在安靜的屋裡格外清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頭發出輕微的脆響，渾身的疲憊都隨著這個懶腰舒展開來，“接下來，可以美美睡覺咯！洗澡洗澡！”
我蹦蹦跳跳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腳步輕快地往浴室走，路過客廳時瞥見沙發上堆得像小山的娃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最大的兔子耳朵，軟乎乎的觸感讓人心情更好。
“洗香香睡飽飽，明天又是活力滿滿的一天！”我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伸手去夠浴室的毛巾，突然想起什麼，回頭衝客廳喊，“老王！我洗澡啦，熱水彆給我用完了！”
“知道啦！”他的聲音從陽台傳來，帶著點笑意，“我在給娃娃分類呢，保證留夠你的熱水，順便給你燒了蜂蜜水，洗完澡記得喝。”
“收到！”我笑眯眯地應著，把自己裹進溫暖的浴巾裡。熱水嘩嘩地流出來，霧氣漸漸漫上鏡子，把窗外的夜色和所有的煩心事都隔在了外麵。
洗完澡出來，身上帶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客廳的暖燈亮著，他正坐在沙發上給娃娃擺隊形，腳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蜂蜜水。我走過去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甜絲絲的暖意順著喉嚨流進心裡。
“今天效率超高啊學神姐姐！”他抬頭看我，眼底的笑意溫柔，“獎勵你明天可以多睡十分鐘。”
“這還差不多。”我得意地揚起下巴，看著滿沙發排好隊的娃娃，突然覺得這樣的夜晚真好——有寫好的作業，有溫暖的熱水，有甜甜的蜂蜜水，還有他和滿屋子的溫柔。
剛躺進被窩，被子裡還帶著陽光曬過的暖意，我閉上眼往裡麵挪了挪，留出旁邊的位置——王少說等他整理完娃娃就過來陪我睡。眼皮剛要合上，枕頭底下的手機突然傳來一絲絲震動，微弱的嗡鳴在安靜的臥室裡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