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番茄鍋，太陽已經把雲層曬得透亮，金色的光透過窗戶鋪滿客廳。王少拿著衣架把洗衣機裡的衣服一件件晾出去，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連發梢都沾著暖融融的光。
我窩在堆著玩偶的沙發上，懷裡抱著軟乎乎的兔子抱枕，剛才擦地的疲憊混著番茄湯的暖意湧上來，眼皮越來越沉，看著他晾衣服的身影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姐姐，醒醒！五點了！姐姐？”
熟悉的聲音帶著輕輕的搖晃，我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懷裡的兔子抱枕“啪嗒”掉在地上，頭發睡得亂糟糟地貼在臉頰上。
“五、五點？”我揉著眼睛抬頭看牆上的掛鐘，時針果然指向五點，表盤上的熒光數字晃得我有點懵——我居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連練拳的時間都錯過了！我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我靠！怎麼睡這麼沉！”
“姐姐，還有一個小時上晚自習，快點！”他手裡拿著我的衛衣走過來，眼底帶著點無奈的笑意，指腹輕輕拂過我臉頰的絨毛，“口水都快流到兔子耳朵上了，睡得這麼香。”
“誰、誰流口水了！”我慌忙抹了把嘴角，指尖蹭到點溫熱的濕氣，臉頰瞬間燙得能煎雞蛋，手忙腳亂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卻因為睡太久腿麻，剛站穩就往前趔趄了一下。
他伸手穩穩扶住我的腰，掌心隔著薄薄的家居服傳來溫熱的力道：“彆急啊，遲到也沒事，我陪著你。”他低頭看了眼腕表，眼底的擔憂淡了些，“我等下也得回教室做作業，不過先把晚飯解決了，總不能餓著肚子上晚自習。”
“啊！對，吃飯要緊！”我拍了下額頭，剛才光顧著慌了，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目光掃過沙發上堆著的一堆玩偶，“那你先把要送郭玉宸他們的娃娃都塞到袋子裡，等下一起扛走！”我轉身往廚房跑，拖鞋在地板上踩出噠噠的聲響，“我看看有什麼能速戰速決的，泡麵？還是煮速凍餃子？”
“不用不用，”他跟著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指了指裡麵的砂鍋，“中午吃剩的番茄鍋底還在，湯都沒舍得倒，煮個麵很快的。”他從櫥櫃裡拿出雞蛋，在灶台邊磕了磕，金黃的蛋液滑進碗裡，“再給你加兩個蛋怎麼樣？溏心的，泡在湯裡最好吃。”
“你怎麼天天讓我吃蛋！”我伸手搶過他手裡的雞蛋放回冰箱，臉頰有點發燙，“早上吃了煎蛋，中午番茄鍋煮了蛋餃，我今天已經吃了很多蛋了！你自己吃吧，我不愛吃溏心蛋，蛋黃流出來黏糊糊的！”
他低笑一聲，眼底閃過無奈的寵溺，把雞蛋放回冰箱：“好好好，聽你的，不加蛋。”他打開砂鍋蓋子，番茄湯咕嘟咕嘟冒著小泡，酸甜的香味瞬間漫滿廚房，“那多加兩把青菜，再臥個芝士片，保證比泡麵好吃。”
我看著他往湯裡下麵條，筷子在砂鍋裡輕輕攪動，麵條裹著番茄湯翻湧，心裡暖融融的。剛才的慌亂早就被這鍋熱湯熨帖平了，連肚子的抗議都變得溫柔起來。沙發上的玩偶袋鼓鼓囊囊的，玩偶們好像也在等開飯，陽光透過廚房窗戶照在他忙碌的側臉上，連發梢都沾著暖意。
誒？要不趁他不注意偷拍幾張？周五秋遊時孫夢躲在樹後偷偷拍的那張照片還存在手機裡呢——當時他低頭吻我的時候，陽光透過樹葉灑在我們臉上，我穿著淺藍色星星裙，他穿著藍白襯衫，連發絲都帶著溫柔的光暈，比任何一本正經的合照都自然好看。
想著想著，我的心跳就快了半拍，悄悄往後退了兩步，手躡手躡腳地摸向口袋裡的手機。
指尖剛碰到冰涼的手機外殼，他突然回頭：“發什麼呆？碗筷拿了嗎？”
“啊！拿、拿了！”我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塞回口袋，心臟“咚咚”跳得像要撞出來，趕緊衝向消毒櫃，生怕被他發現這點小心思。剛才怎麼忘了他聽力向來敏銳，連偷偷摸手機的動靜都逃不過！
“筷子拿兩雙，湯勺要大的。”他低頭繼續攪麵條，語氣裡聽不出異樣，指尖卻輕輕敲了敲砂鍋沿，“芝士片化了，再加把青菜就好。”
我鬆了口氣，趕緊拿出碗筷擺在餐桌上，眼睛卻忍不住瞟向廚房。他正往湯裡撒青菜，綠色的菜葉在紅湯裡翻滾，側臉的線條在陽光下柔和得不像話。我咬了咬嘴唇，還是沒忍住，趁他轉身關煤氣的功夫，飛快掏出手機打開相機，鏡頭悄悄對準他的側影。
“哢嚓”一聲輕響，他猛地回頭：“什麼聲音？”
“沒、沒什麼！”我慌忙把手機倒扣在餐桌下，臉頰燙得能煎雞蛋，“是、是青菜掉鍋裡的聲音！”
他挑了挑眉，目光在我發燙的臉頰上停頓兩秒，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卻沒追問，隻是端著砂鍋往餐桌走：“快吃，再磨蹭真要遲到了！”
我低頭扒著麵條，番茄湯的酸甜混著芝士的奶香在嘴裡化開，麵條滑溜溜地鑽進喉嚨，心裡卻在偷偷懊惱——剛才怎麼就忘了開靜音！那張偷拍到的側臉肯定糊了，早知道就等他盛湯時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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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餘光瞟他，他正低頭喝湯，勺沿碰到砂鍋發出輕響，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嘿，反正他就坐在我對麵，大不了光明正大地來張自拍合照！可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壓下去了——他最不喜歡拍照時擺姿勢，上次硬拉著他拍學生證照片，他全程板著臉，像被綁架似的。
要不錄個視頻？我心裡突然冒出個主意。一幀一幀地截，肯定比靜態照片自然！從他低頭吃麵的溫柔側臉，到發現我在拍他時微微挑眉的樣子，這個過程一定藏著好多好看的瞬間。
我悄悄把手機從口袋裡摸出來，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像做賊似的把音量調到最低，生怕一絲聲響驚動對麵的人。點開相機切換成視頻模式時，心跳得像揣了隻小兔子，指尖都在微微發顫。突然靈機一動，我迅速翻轉鏡頭調成前置，身體往沙發方向一轉，背對著他坐直，假裝對著鏡頭整理頭發，手指卻在屏幕上飛快點下錄製鍵。
屏幕裡瞬間映出暖融融的畫麵：我亂糟糟的發頂占了小半屏，耳朵尖還紅撲撲的，而鏡頭右下角剛好框住他低頭吃麵的樣子——陽光斜斜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嘴角沾著一點番茄湯汁，筷子正輕輕夾起一根麵條，連咀嚼的動作都帶著溫柔的弧度。背景裡是咕嘟冒泡的砂鍋，沙發上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露出小熊的耳朵，連空氣裡飄著的番茄香都仿佛能從屏幕裡溢出來。
我屏住呼吸盯著屏幕，心裡悄悄歡呼——這畫麵簡直絕了！比秋遊那張樹下接吻照還要自然動人，沒有刻意的擺拍，沒有刻意的笑容，隻有他低頭吃飯的溫柔側臉，和我假裝自拍時偷偷藏起的小心思。鏡頭裡的他突然抬起頭，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看向鏡頭，眉頭微微蹙起，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
“在拍什麼？”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慵懶的笑意，筷子輕輕敲了敲砂鍋沿，湯汁濺起細小的水花。
我被抓包也不慌了，乾脆把手機轉過來對著他，屏幕裡的畫麵剛好框住我們倆——他的側臉在陽光裡泛著柔光，我瞪著眼睛的樣子有點傻，背景裡的砂鍋還在冒熱氣。“拍你，不對，拍我們！”我舉著手機晃了晃，語氣理直氣壯，“我們都沒幾張合照，秋遊那張還是孫夢偷偷拍的，當然要多拍一拍！”
他挑了挑眉，伸手接過我的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劃了劃，點開剛才錄的視頻。畫麵裡他低頭吃麵的樣子，我偷偷比耶的樣子，還有他發現鏡頭時挑眉的瞬間，都被清清楚楚地錄了下來。“原來剛才錄了這麼久。”他低笑出聲，把手機還給我，“要拍就好好拍，彆偷偷摸摸的，我又不躲。”
我眼睛一亮，立刻舉著手機湊近：“那你笑一個！要比秋遊那天還好看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