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為了自保,殺了人,還用這種拙劣的方式,試圖欺騙自己的親侄子。
他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顧峰的腦海中,浮現出顧鈞從小到大的樣子。
小時候,他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哥哥長哥哥短。
再大一點,他學會了看人臉色,嘴巴甜,會來事,在顧家大院裡,除了性格孤僻的父親,誰都喜歡他。
他看著自己一路高升,羨慕過,也嫉妒過。
他曾不止一次地,在酒後跟自己抱怨,為什麼父親所有的資源都給了自己,為什麼自己不能像哥哥一樣,平步青雲?
顧峰當時隻當他是牢騷,是懷才不遇的不滿。
他從未想過,這些長年累月積壓在心底的怨氣,會發酵成如今這般猙獰的毒瘤。
他記得,顧天小時候,顧鈞是最疼他的。
因為自己身居高位,顧鈞對顧天的寵愛,甚至帶著一絲討好和巴結。
顧天要什麼,他給什麼。
顧天闖了禍,他第一個站出來幫忙想辦法。
那種近乎低三下四的寵愛。
現在想來,何嘗不是一種壓抑的扭曲?
而現在當那個他曾經百般討好的侄子,手握生殺大權,用審視下屬的冰冷態度對待他時,那根緊繃了幾十年的弦,終於斷了。
“爸。”
顧天的聲音將他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
“你還要保他嗎?”
顧峰睜開眼原本深沉的眼中,此刻布滿了血絲和掙紮,良久才緩緩地搖了搖頭。
“家門不幸。”
“小天,按你的規矩來吧。”
“不必……再顧及我。”
說完顧峰起身離開書房,留給顧天一個疲憊而決絕的背影。
顧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家門不幸。
這四個字,比任何千言萬語都來得沉重。
當老爸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親手把抉擇權交到了自己的手裡。
給了自己最大的權限,也給了自己的最殘酷的考驗。
處理老叔成了他必須獨自麵對的,一場無法回避的立威之戰。
.........
幾天後,賓都的事情已經像一場海嘯。
雖然距離京都很遠。
但餘波瞬間席卷了整個京都官場。
沙瑞金才空降賓都多久?
一個千億資產的明星企業家劉東生,說跳樓就跳樓。
緊接著,省警署的一把手,就在辦公室裡心梗發作,當場暴斃。
這事要是放在以前,頂多算是個地方上的大新聞。
可現在不一樣了。
因為坐鎮賓都的,是顧天!是那個手持“先斬後奏”特權,走到哪拆到哪的京都活閻王!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件事,太離譜了!離譜到充滿了人為設計的痕跡!
內閣那些嗅覺比獵犬還靈敏的議員們,更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風暴的來臨。
“你們聽說了嗎?顧鈞議員好幾天沒來上班了,請的是長假。”
“長假?這個節骨眼上請長假?我怎麼聽說,他女兒昨天連夜飛哈佛了?”
“嘶~我記得……顧鈞議員早年就是在賓都發家的吧?他當時負責的不就是能源煤礦的審批項目嗎?”
“噓!小點聲!不要命了!”
議論聲在各個私密的辦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