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李四麟辦公室大門的是一對老夫妻，老太太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老爺子更彆說了，右胳膊上打著繃帶，不是斷了就是骨折。
帶他們進來的是白小剛，他真的挺怕李四麟的，
“李局，這是那廠子的老廠長和妻子，我實在是不忍心不帶他們來。”
李四麟見過這一對老夫妻，但最多隻是打個招呼點點頭而已，上次見麵是烽台開會，當時意氣風發頭發也沒有這麼白，現在剛一見還沒認出來。
這白發蒼蒼，按理說年紀不大啊，畢竟還沒有退休，可之前的那種眼神全都消失了，隻有落寞和膽怯。
“吳廠長是吧，坐！”
李四麟揮揮手讓白小剛下去了，他親自給這一對老夫妻倒了一杯熱水。
他仔細回憶吳廠長的生平，他不是老革命，解放前就一直在這個廠子裡工作，那時候是個普通工人，解放前熬到了組長。
一直走到今天，可以說是見證了這個廠子從小到大，從京城本地的商人，到鬼子，到果黨一直到現在。
下麵的那些雜碎之所以整他，無非就一個原因，他在鬼子和果黨手底下做過事。
這他媽不是扯淡嗎，按他們的邏輯那所有淪陷區的人都該死嗎，他們隻是最普通的老百姓啊。
如果是李四麟，他拚了這條命也是他的職責，這也是他應該做的，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得活著啊，他們得養家啊。
之所以淪陷不還是軍人的無能嗎，這從最基本的邏輯都說不通的。
還紅寶書上有汙穢，這書就是看的啊，你翻看的多了肯定會有痕跡，這不更扯淡嗎。
“吳廠長，你和妻子都這個樣子了，還不好好休息一下，你放心我會和那邊溝通一下，以後儘可能的少折磨你。”
吳廠長苦笑一聲，“李局，我知道你是好心，人還是放了吧，這裡麵很多孩子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都不是壞人，隻是被人蒙蔽了而已，放了吧。”
以德報怨？李四麟很討厭這種說法，他搖搖頭，
“不行！吳廠長不是我不給麵子，他們觸犯的是律法，律法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的。”
“該殺就殺，該抓就抓，這個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這老太太急了，懟了自己老頭一下，這下吳廠長終於說了實話，
“其實我也挺恨他們的，可畢竟很多真的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們的父輩很多都是我的老同事，我以後還得在家屬院住啊，真要是處理了，我真沒臉見這些老朋友。”
“而且李局長，這裡有不少是技術工人，他們不能被抓啊，廠子還需要他們。”
吳廠長說的很是真摯，但李四麟還是不會同意，之前劇院那次影響還是太小了，而且他也沒有下狠手。
這次他必須殺雞儆猴，殺一儆百，管他誰說都是一樣。
李四麟將二位送出去，他很不喜歡吳廠長做事的風格，但也得承認這是一個老好人，但這個世界是不會看你是不是個老好人的。
換句話說，越老實的越吃虧，當年東莞的那些技師們的口頭語不就是等三十歲人老了就回老家找個老實人嫁了吧。
老實人得罪誰了，為什麼海王能找無數個小姑娘，浪子能有無數個女人，而老實人隻能和這些人過下半輩子。
多了不敢說，這些女人十個裡麵最少得有三四個出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