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臣也不是真的生氣。
對於宋君瑜的話,他其實也是讚同的。
南清弦這個人他沒有怎麼接觸,但不是沒有聽過對方的名頭和事跡。
撇去與紀天組織合謀這件事,南清弦方方麵麵都是一個合格的道士,且是一個熱心腸的,善良的,甚至稱得上心懷世人的道士。
南清弦,燕清市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和江弈臣一樣,南清弦也是一個天賦極高的道士,且是從小就開始學習道法的道士,和江弈臣不一樣的是,南清弦是個被道館撿到的孤兒。
沒有虐待,沒有苛刻。
雖然撿到南清弦的那家道觀窮的隻有一個道士在,窮的道士身上的衣服補了又補,但南清弦的童年隻是清貧,而不痛苦。他的師父,亦師亦父,毫無保留。
這種清貧也沒有持續多久。
有能力的人即便年紀再小也掩蓋不了璞玉的光澤。
南清弦道法天賦極高,如果說他的師父隻是一個半桶水,那麼南清弦在不到十歲的時候就將自己師父的本事全部學完並青出於藍。
之後,道館的日子就好過了很多。
可以說,其實是南清弦從很小的時候就擔起了養家的重任,並甘之如飴。
他替信眾以及那些找上門來的人解決問題,那些人給予財物。
南清弦師徒靠著這些錢改善生活、修繕道觀,也靠著這些錢送南清弦完成學業,完成道法的學習。
從他們查到的南清弦的生平,看不出他與紀天組織的接觸,也看不出他因何明珠暗投。
甚至,如果不是這一次王靈官顯聖,親自動手,有一部分人永遠不會相信這樣一個三好青年會是壞人。
“所以,為什麼要和他們合作?”
任晚榆直截了當的詢問,眼中是真切的疑惑。
沒有難以言喻的忸怩,沒有都是苦衷的沉默,他沒有停頓的回答了任晚榆的問題:“技不如人罷了。”
任晚榆以為自己聽懂了,“你是被脅迫的?”
南清弦輕輕的搖頭,這個動作讓他麵上的死氣更濃了,濃的任晚榆覺得下一秒他就會斷了氣。
她往前兩步,伸手往南清弦的體內輸送了一點陰氣。
南清弦好受了些,“謝謝。”
“不用謝,我也隻是想知道原因。”
聽到這裡,南清弦臉上露了一點融了羨慕的笑意,他艱難的動作幅度極小的轉頭,看向了門口的方向。那是緊閉的大門,但他好像已經看見了門後麵的人。
“怪隻怪我,技不如人。”
他的眼睛沒了初見時的清朗,霧蒙蒙的籠著一層陰翳。
任晚榆聽見了生命的倒計時。
漫長的靜默中,她聽見了遲來的歉意。
她看著病床上的南清弦,無端有些遺憾。
門輕輕的和門框閉合,任晚榆衝門口的人擺了擺手,低聲說了兩句。
裡麵的人已經沒氣了。
那守著門口的兩位屬於官方的人點點頭,一個人進去,另一個人對著耳麥說了兩句。
宋君瑜的注意力不在這邊,她聽見有兩個人腳步匆匆,其中一個人腳步帶著點踉蹌的往這裡過來。
這裡就隻有南清弦一個病房住了人,所以,來人就是來找南清弦的。
宋君瑜朝那邊看了過去。
走在前頭的是個特管局打扮的男人,走在後麵的是一個皮膚粗糙近古銅色的,穿著一身樸素麻布道袍的乾瘦小老頭。
這兩個男人一出現,所有人的視線都朝他們看了過去。
解靈均和江弈臣上前兩步迎過去,“羅觀主。”
心音裡,解靈均給宋君瑜兩人介紹,“這位就是把南清弦一手養大的羅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