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很快吃完了晚飯。劉圭仁帶著金誠和華孝義,準備搭乘許丙其的順風車返回省城。
袁洪鋼也站起身,想找個借口開溜,他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我知青點那邊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尖的劉子光當場戳穿:“袁洪鋼!你現在可是大隊車隊的袁隊長了!少來這套!我還不知道你?你是一天不給你的慧姐洗衣服,就渾身不得勁吧?以前在知青點,可沒見你這麼勤快過啊!”
袁洪鋼被說得滿臉通紅,剛想反駁,在廚房裡洗碗的李慧聽到了外麵的對話。她把手裡的碗一放,擦著手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衝著劉子光就“開火”了:“劉子光!你那張破嘴能不能消停點?洗衣服怎麼了?袁洪鋼他願意給我洗,你管得著嗎?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
正在旁邊看熱鬨的李娟,也唯恐天下不亂地添了一把火,笑著幫腔:“就是!某些人啊,自己想給人洗衣服,還沒那個福氣呢!隻能在這兒酸溜溜地說怪話!”
麵對李慧和李娟兩個女知青的“聯合圍攻”,劉子光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但他嘴上不肯認輸,雙方你來我往地互相調侃、鬥嘴。吵著吵著,戰火竟然意外地波及到了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馮婷。
劉子光大概是急中生“蠢”,為了證明自己“也有人需要”,突然一把抓住身旁馮婷的胳膊,大聲說:“誰說我沒人要了?走!馮婷,我現在就給你洗衣服去!”
馮婷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滿臉通紅,又羞又惱,使勁甩開他的手,嗔罵道:“劉子光!你發什麼神經!要吵你們吵,彆扯上我!滾遠點!”
李慧見狀,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哈!看見沒?劉子光,我說什麼來著?你想獻殷勤,人家還不稀罕呢!碰一鼻子灰了吧?”
眼看劉子光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越來越下不來台,劉正茂趕緊站出來打圓場,轉移話題:“好了好了,彆鬨了!走,子光,陪我去看看今天新開出來的那幾塊菜地去!”
說著,他拉起一臉尷尬的劉子光就往外走。一直在旁邊看戲沒說話的穀薇,也笑著跟在他們後麵走了出來。
華瀟春、老王和序伢子三人,也放下碗筷,跟著一起出了門,來到屋後新開墾的菜地邊。
看著眼前這一大片新開墾出來的、散發著泥土芬芳的菜地,華瀟春心裡充滿了成就感和期待。她興致勃勃地向大家征詢意見:“王叔,正茂,你們都是見過世麵的,快來幫我出出主意,這十塊地,種點什麼菜好呢?”
劉正茂對種菜沒什麼興趣,更怕麻煩,他想都沒想就給出了一個“省事”的方案:“媽,要我說,乾脆全都種上空心菜算了!這東西長得快,好管理,隻要底肥上足,每天早晚澆點水就行,省心!”
華瀟春聽了直搖頭:“十塊地,全種空心菜?那咱們家以後一天三頓光吃空心菜啊?膩也膩死了!不行不行!”
序伢子也怕乾活,趕緊附和劉正茂的“懶人種菜法”,又提出了一個建議:“那……要不種點韭菜?韭菜也是種一次能收好幾茬,平時多上點草木灰當肥料,隔幾天就能割一茬,也挺省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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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瀟春還是不滿意:“光吃空心菜和韭菜也不行啊!花樣太少了!”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老王,看著劉正茂和序伢子絞儘腦汁想偷懶的樣子,心裡覺得好笑。他深知,年輕人貪玩,不願意把時間耗在伺候菜地上。但他認為,人年輕的時候就應該多動手、多勞動,不能老想著偷懶。他自己剛搬到序伢子家,就看到序伢子家那三塊自留地裡雜草長得比菜還高,心裡早就打算等飼料廠的工作稍微清閒點,就去幫序伢子把菜園子好好收拾一下。
於是,老王提出了一個更合理、也更“豐富”的計劃,當然,這也意味著需要投入更多的勞力:“老華啊,要我說,咱們這十塊地,可以好好規劃一下。種東西嘛,講究個搭配。可以種兩三畦空心菜,快長快收;種兩畦韭菜,常吃常有;再種點冬瓜、南瓜,這倆不占好地,種在邊角就行,到時候結出大瓜,能吃好久;還可以種點茄子、豆角、辣椒,這些都是家常菜;另外再種點大白菜冬天吃;牆角邊種上大蒜、香蔥當調料。這樣安排,家裡吃的菜花樣就多了!”
他頓了頓,看著劉正茂和序伢子,意味深長地補充道:“不過這麼種,肯定要比單一種幾樣費事不少,澆水、施肥、除草、捉蟲,活兒就多了。以後咱們大家誰有空,都得來菜園子裡搭把手才行,指望瀟春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華瀟春聽了老王的計劃,非常滿意,連連點頭:“王叔這個安排太好了!就這麼辦!品種多,吃起來不單調!明天我就去找相熟的社員家要點各類菜種子回來!”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劉正茂和序伢子對視一眼,心裡都明白,想完全偷懶是不可能了,以後少不了要經常下地乾活了。不過,看著母親那充滿乾勁和期待的笑容,他們覺得,偶爾勞動勞動,似乎也挺好。夜幕下,新開墾的菜地靜靜地等待著種子播下,孕育著新的生機和生活的希望。
鹿青有個習慣,每天早上都會雷打不動地去八號倉庫轉一圈。雖然劉正茂從沒要求他打卡考勤,但他覺得既然每月拿著劉正茂發的工資,就有責任和義務去履行這個程序。同時,每天按時去倉庫,也讓他自己有一種“正式在上班”的感覺,心裡踏實。
今天早上,他特意比平時到得更早一些。因為昨天有幾個新開發的客戶打來電話,要求今天送貨。他得早點到倉庫,等著許丙其開車過來,好安排裝車發貨。大隊運輸隊的兩輛車,另一輛由牛煉鋼和楊秋開著,負責往劉敏那個方向的片區送貨去了。
他幾乎是卡著點到達倉庫。剛停好自行車,就看到趙明慧和劉德秀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耿麗萍也剛到倉庫門口。趙明慧每天負責用輪椅推行動不便的耿麗萍來倉庫上班,風雨無阻。
按照平時的慣例,牛二和袁俊這兩位裝卸工會到得稍晚一些。除非趙明慧頭天特彆交代過,第二天有緊急的出貨任務需要早點裝車,他們才會準時趕到。
而負責自行車裝配的老曾,拿的是計件工資,相對自由一些。他一般要等到早上八點多,先去沙石處那邊交接完夜班的工作後,才會來倉庫這邊開始一天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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