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石表麵布滿蛛網狀的金色裂紋。
但在它的內部似有金紅流火循著某種韻律緩緩旋動。
發出的灼熱氣息將周圍的冰霧都蒸騰成了細密的水珠,與酒館的幽藍壁爐火格格不入。
“老科裡,你這‘火神肺葉’捂了三個月了吧?”
刀疤臉語氣戲謔,唾沫星子隨著說話的動作飛濺。
“炎鑄堡的大人們看不上你這點邊角料,我們‘熔爐之手’商會出三十斤黑鐵錠,夠意思了!”
瘦小商人科裡臉色發白,嘴唇哆嗦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巴…巴頓隊長,這、這是風暴裂口深處采的活火山晶核…最少…最少要換等重的秘銀,或者…”
“或者什麼?”
巴頓猛地將匕首插進桌麵,熔岩紋路驟然亮起。
桌麵嗤嗤作響,騰起刺鼻的青煙,木質纖維在高溫下迅速碳化。
“給臉不要臉?在這霜火城,我們炎鑄堡的規矩就是規矩!”
“三十斤黑鐵錠,現在拿走,或者…”
他目光淫邪地掃過商人旁邊一個用兜帽遮臉的纖細身影。
兜帽邊緣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讓你這‘侄女’陪兄弟們喝一杯暖身酒?”
白芷的腳步釘在了樓梯上。
琥珀色的眼睛瞬間亮得驚人。
她死死盯住那塊赤紅晶核,鼻翼急促翕動,像嗅到頂級獵物的獵豹,指尖的符文敲打頻率陡然加快。
“活火山晶核…純度極高…自帶熔岩律動…是煉製焚天藥劑的頂級主材…”
她低聲自語,聲音裡滿是抑製不住的興奮,抱著坩堝就要往下衝。
莉莉薇眼疾手快地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指尖傳來的觸感冰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火焰餘溫。
“彆衝動!那夥人不對勁!”
伊莎貝拉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暗夜裡的刀鋒,眼神銳利如刀掃過那幾個大漢腰間鼓囊的武器囊和皮襖下隱約的金屬甲胄反光。
甲胄縫隙裡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
白芷掙開莉莉薇的手,幾步衝到桌前,根本無視那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
指著那塊赤紅晶核,語速快得像連珠炮:“老頭!這晶核我要了!開價!秘銀、精金、火係魔法水晶,隨你挑選,絕不討價!”
巴頓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化為暴怒,臉色漲得像即將噴發的火山。
“哪來的臭娘們!”他猛地站起,鐵塔般的身軀投下大片陰影,幾乎將小半個桌子都籠罩其中,熔岩匕首直指白芷,刃身的熔岩紋路因怒意變得更加明亮。
“滾開!這破爛老子買了!”
他身後的護衛轟然站起,手按上斧柄和短矛,斧刃上還沾著未擦拭乾淨的肉末。
老科裡嚇得縮成一團,身體抖得像篩糠,幾乎要鑽進桌子底下。
酒館的嘈雜徹底安靜下來。
隻剩下壁爐幽藍火焰的劈啪聲和眾人粗重的呼吸。
所有目光聚焦在這突兀的衝突上,帶著看戲的漠然或幸災樂禍,有人甚至悄悄握緊了手邊的武器,準備看一場好戲。
陳軒停在了樓梯中段,沒回頭。
棕色皮袍的衣角在微弱的氣流中輕輕晃動。
伊莎貝拉的手按在了骨刃柄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掌心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莉莉薇周身溫度悄然升高,兜帽下金紅發絲無風微揚,發絲末端縈繞著極淡的金紅色焰苗。
“她先看中的。”
陳軒的聲音平平響起,不高,卻奇卻如同冰鎮的黑曜石撞擊青銅,奇異地蓋過了酒館內所有雜音,清晰地鑽進每個人耳朵裡。
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穿透力,仿佛連空氣都被這聲音凍凝。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刀疤臉巴頓身上,那眼神平淡無波,卻像極寒的冰原,讓巴頓莫名打了個寒顫。
巴頓猛地拍桌站起,座椅腿在骨板地麵劃出刺耳的刮擦聲,像被踩了尾巴的鬣狗,怒極反笑。
“哈!又一個不知死活的南方佬!”
他雙手按在桌麵上,俯身逼近,胸口的燃燒鐵砧徽記在幽藍火光下泛著暗紅。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的地盤指手畫腳?”
他上下打量著陳軒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棕色皮袍。
指尖摩挲著腰間的熔岩匕首柄,臉上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
“知道爺爺是誰嗎?炎鑄堡第三熔爐衛隊隊長巴頓!識相的帶著你的女人滾蛋,否則…老子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晶核留下,人滾。”
陳軒打斷他,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一步步走下樓梯。
骨梯由巨型鯨椎骨拚接而成,表麵覆著一層薄霜,靴子踩在上麵,發出規律而沉重的悶響。
每一聲都像重錘敲在眾人緊繃的心弦上,讓空氣愈發凝滯。
巴頓臉上的橫肉劇烈抽搐,獰色徹底爬滿麵容。
他猛地抽出腰間另一柄備用短斧,狠狠擲在地上:“找死!”
話音未落,他猛地拔出插在桌上的熔岩匕首,熾熱的氣息瞬間蒸騰而起,裹挾著濃鬱的硫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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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上的熔岩紋路亮得刺眼,如同活過來的岩漿,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刺陳軒心口!
這一擊狠辣迅疾,手臂上的火係鬥氣紋路同步亮起,紅色光暈包裹著匕首,顯然沒留任何活口的打算。
酒館裡響起幾聲壓抑的驚呼,有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仿佛那灼熱的匕首要刺向自己。
陳軒眼皮都沒抬一下,垂在身側的右手依舊鬆弛,仿佛沒看見那疾馳而來的致命攻擊。
就在匕首尖端距離他的皮袍不足三寸時,那股熾熱的硫磺氣息幾乎要灼傷皮膚,他垂在身側的右手食指,極其隨意地向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