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著油墨味的報紙似乎還帶著魔法印刷的滾熱,不知道通過哪個渠道,雪花一般地灑滿了坎特威爾城的大地。
那上麵的文字簡直像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下所有百姓的臉皮扔到絞肉機裡絞成一團,拿去喂豬!
識字的人氣得發抖,不識字的人則聚在一起,聽那賣報的小童宣讀,也是氣得發抖。
十三島嶼聯邦,他們所自豪的大地!
他們站在這烈烈寒風中,從春天到冬天。
祖祖輩輩,無一不因為在這片土地上奮鬥而感到驕傲!
他們會為了獵鯨勇士而歡呼,會為了乾掉了老對頭鐵蹄公國而滿城雀躍!
可現在,四下一片無聲,靜得像那紛紛揚揚落下的雪。
一個瞎眼的老奶奶拄著拐杖站在街口,顫顫巍巍地問出那句話來。
“費爾南德斯家都死絕了嗎?”
她經曆了三任國王,她確實配說這句話。
沒人說話。
於是老奶奶再次重複了一遍:“需要將公主送往外國和親,我問問你們,費爾南德斯家都死絕了嗎?!他們是由騎士建立的國家!不是一群流寇!”
……
蓋烏斯的臉鐵青得要結起冰霜來了。
他站得並不那麼筆挺,因為一支拐杖正戳在他的胸口。
來質問他的是費爾南德斯家目前年齡最大、輩分最高的老人,他須發全白,一手握著拐杖,一手提著刀子。
“費爾南德斯家都死絕了嗎?”
那老人語氣緩慢地問道:“如果你說是,那我就在這兒……剌開我的脖子。從今往後,從我往下,所有人都他媽改姓,不要再玷汙費爾南德斯這個姓氏了!”
“如果你說不是,現在就以國王的名義昭告全國,昭告迪亞茲:要打就打!奧蕾莉亞,不可能送出去!”
“如果你不敢,那我問問你——自你上位後到現在,你都做了些什麼?”
蓋烏斯的下巴都在顫抖。
他氣得頭發都要炸起來了。
“這是策略,是外交策略!我們需要拖延時間,讓迪亞茲先不要那麼著急全軍壓上,等到海軍回轉……”
“等到?等到?!”
那支拐杖一下一下地戳著他的心口:“你是國王,你在等什麼?如果你連一支軍隊都掌控不了,你還能算是國王嗎?”
梅恩覺得蓋烏斯快氣死了。
他鐵定很想發脾氣,但對麵可不是什麼他說打殺就打殺的人,那位老人甚至看著他父親弗朗茨三世長大,要是蓋烏斯敢對他動手,第二天費爾南德斯家族就能清除他的正統性,把他攆出這個姓氏。
可事到如今怪誰呢?
是怪他自己的不作為,還是怪馬修野心勃勃呢?
蓋烏斯大步走了出去,側頭對梅恩說:“去徹查那些報紙是從哪兒來的!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
律法大學學生們的手在發抖。
他們將那幾份報紙撫平攤開,一遍一遍地讀著。
“迪亞茲議和使者來訪,公開提出三點不可能被同意的要求。”
“此三點要求若是同意,將對我國的政治、經濟、軍事方麵進行前所未有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