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島嶼聯邦國內亂成了一鍋粥。
學生們的“叛逆”成為了打開混亂的鑰匙,從王都坎特威爾城開始,這股叛逆的浪潮席卷全國。
那些時興一些的城市紛紛效仿,還在王國的控製範圍內的城市鬨得尤其大。
他們隔著迪亞茲軍隊的警戒線,望向那原本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土地,現在要匍匐在彆人的權威逼迫之下——甚至在戰爭發生的時候,一些人的家人還留在那塊土地上。
現在他們被迪亞茲的軍隊強征,為後續的戰爭修建工事,運送物資。
這讓隔著軍隊眺望的王國百姓們如何忍得下去?!
他們的家人正在被奴役,而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那麼國王呢?王室呢?
總該有什麼人可以做些什麼吧?
光看著嗎?然後等著連自己腳下的土地也被侵吞,連自己也要被折斷脊梁,成為人形貨運機嗎?
他們聽說:“奧蕾莉亞的玫瑰郡還在抵抗,更多的地方已經放棄抵抗了,可即便是奧蕾莉亞殿下綢繆的抵抗,可能也會因為違反王國法律,在戰爭結束後被清算。”
奧蕾莉亞殿下的軍隊怎麼說都隻能算是私軍,私軍參與王國級彆的戰事——還打贏了一些仗,這不得讓坎特威爾城裡王位上坐著的那個家夥氣升天?
可人不能總是生氣。
總得做些什麼吧?!
……
蓋烏斯確實想要做些什麼的。
尤其是他收到了亞曆山大·迪亞茲給他發來的最後通牒之後。
梅恩不知道那信上寫了什麼,但僅從蓋得十分馬虎隨意的火漆印、薄薄的信紙和讀完信後蓋烏斯大破防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應該沒給蓋烏斯留什麼臉。
“簡直是……”
蓋烏斯霍然掀翻桌子,驚到了一批鶯鶯燕燕。
女人們匆忙下跪——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好將無助的目光看向陛下身後那位侍從。
梅恩在心裡歎了口氣,抬起頭來擺擺手。
於是被叫來用舞姿壓火氣的舞女們逃也似的退下了。
蓋烏斯大步轉了幾圈,最後站到桌子邊,將滿滿一瓶葡萄酒灌進嘴裡。
紫紅色的液體打濕了他的衣襟,粘在他修剪整齊的胡須上。
“麥克斯。”
“在。”
“我這個國王做的是不是特彆失敗?”
“陛下……”
蓋烏斯擺了擺手:“你不用拿話誆我——我自己心裡清楚。”
他不是個自甘平凡、庸庸碌碌的人——即便他治國的天賦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高,但想繼承先祖的遺誌、讓費爾南德斯家族走向輝煌,在統治期間,讓十三島嶼聯邦的國土麵積達到史上最大——這也是他曾經的夢想。
可現在……
“怎麼就到了這種地步呢?”
沙盤上,十三島嶼聯邦的國土麵積已經被侵占了三分之一,而懸在他頭上的快刀並未收起,並在逼迫著他做出一個違背祖先的決定。
梅恩決定保持沉默。
他看出來了,蓋烏斯並不需要他的建議,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他向來是個聽不進去建議的人,除非這個建議切實符合他的利益需求,否則即便是他的母親也無法讓這個腦袋像是泥沙砌成的家夥回心轉意。
“亞曆山大通知我——恐怕那是命令,最後十二小時給出答複……如果拒絕簽訂條約,迪亞茲的軍隊會在三天之內打到坎特威爾城。”
“三天時間……我有三天時間逃跑。但是……”
他蹙起眉頭:“如果我跑了,這個王國還能落回到我手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