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梅恩聽了他的計劃也不住點頭。
確實,蓋烏斯比他想象的要更聰明一些。
這是他在這個位置上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抉擇了。
隻不過蓋烏斯沒有想到,他的對手並不是隻會一味跟風的市民們,而是在王都滲透已久,將整個坎特威爾城都當作一個棋盤的長樂教會。
而年輕的學子們心中也不僅僅隻有那三千萬金幣的賠款。
比起無聊的大人們,他們的心中更蓄著一捧難平的熱血。
……
學生們並不找事兒,他們隻是在街道上遊走。
喊一些能讓人跟著一起喊的口號,除此之外,他們並不做任何破壞性行動——這和組織他們的學生大多數來自於律法大學有關,這些學生太明白怎麼規避風險了。
安東尼亞的人在一個街口的拐彎處攔截下了他們。
他眯眼看著為首的學生——他認識他,大法官蘭登的學生,一個長得一團和氣實際上非常難纏的家夥。
“博爾索,差不多該結束這場鬨劇了。”
他說道,然後不出意料地迎來了反駁。
“子爵大人,您誤會了——這並不是一場過家家式的鬨劇,沒有一場過家家會涉及這麼多人,也沒有一場過家家會引來這麼多成年人的參與。”
博爾索對他行了個禮。
年輕人抬起頭來,那張原本乾淨整潔的臉上因為近一周的遊行示威顯得有些狼狽——長出了亂糟糟的胡須,眼窩有些深陷,雖然努力地梳理了頭發但看起來仍有些亂蓬蓬的。
這讓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學生,倒像個為民請命的忠臣。
……這更糟糕了,他怎麼能是這個形象呢?
他若是這個形象,那麼阻攔他們的安東尼亞豈不成了奸臣?
安東尼亞蹙了蹙眉:“我說不過你,你們法學生向來是以流利的嘴皮子聞名的。蘭登大法官知道你參與這件事了嗎?或者說,他是支持你參與這件事的?”
“您說的是哪一件事?學生不明白。”
“這件事兒——”安東尼亞湊到了他的耳朵邊,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這一件無異於叛亂的事!”
“叛亂?”博爾索非常訝異,他提高音量:“您誤會了!我們的行為怎麼能被定義為叛亂呢?我們連一把刀子都沒有,連一把短劍都沒有,我們隻有王國的基石——這本《王國律法》,您看過嗎?其中明確地定義了我們的行為,這是一種諫言,向上諫言的方式!”
安東尼亞的頭上冒出了冷汗。
無數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冷冰冰的憎恨,火辣辣的憤怒。
這兩者結合在一起,讓安東尼亞無端矮了一頭——他真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奸臣了!
就不該跟這些法學生耍嘴皮子!
這些未來要去做訟棍的家夥,人人都有一張千錘百煉的嘴皮子!
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他十分懊惱,不打算多言,舉起了手上的詔書。
“國王有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