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不能視物,其他的感官應該會敏銳不少。
常樂向前“走”了兩步,離得近了,那張即便遮住了眼眸仍舊讓人心動的臉出現在他視線中。
“……”
他有些怔住了。
那頭半度冷灰色的長發看起來柔順光滑,尾端微微卷起,落在了瑟琳娜小姐的脖子、後背,其餘的則被認真地盤起來,在左肩綁出一個非常危險的造型。
瑟琳娜小姐整個人看上去——呃,飽和度不高?
她整個人是灰色調的,不那麼出挑的灰白黑色衣物,連配飾也沒有一件,冷白的膚色配上沒什麼血色,有些蒼白的唇,看上去更像是博物館裡某尊歲月悠久的水晶或者琉璃的塑像。
但是美,很美,美得人移不開目光。
此刻,她不再是遊戲裡、PV的一個虛擬人物,而是真的活在了常樂眼前的,被困在某個時空中的人。
常樂在那兒站了很久。
久到似乎瑟琳娜覺得他已經離開了,於是繼續摸索著木柴的位置。
她對這間屋子還是有些陌生,況且是添柴火這種有些麻煩又有些危險的工作。
常樂眼睜睜地看著她身上的袍子在火邊晃呀晃,那些被添的木柴勾起來的火舌總是險而又險地擦過她伸出的手臂。
這人在做什麼?
已經看不見了,為什麼不能離危險遠一點?
她大可以等小安迪來了,讓那孩子幫忙添柴。
常樂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
“你不是會魔法嗎?”
平靜的屋子裡響起了這個聲音。
果然,瑟琳娜知道,“那家夥”還在這。
雖然用“那家夥”來描述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些不禮貌,但瑟琳娜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神明大人”?尚沒到那個程度。
……“聲音很像鳳凰先生的那位存在”?更加無禮。
鳳凰先生已經死了,很早之前就死了。
現在是四百年後的時代了,瑟琳娜得認清一個事實,她已經在這片人世間漂泊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想要尋找的那些期待,都化作海麵上肥皂般的泡影了。
呼。
瑟琳娜吐了口氣,將麵向轉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並不是一名魔法師。”
“……”
“那些是詛咒。”
塞壬的身體裡封印著那些最惡毒的詛咒,在決定融入人類之後,瑟琳娜再也沒有動用過那些詛咒。
……她是說,在沒有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動用那些詛咒。
“好吧。”
那年輕男人的聲音帶了些許的無奈。
……聽上去和“鳳凰先生”更像了。
瑟琳娜,你的記憶沒有騙你嗎?
那些數百年前的記憶,真的可靠嗎?
或許,這隻是一個和“鳳凰先生”的聲音有些相似的男聲,雖然這四百年裡你沒有遇到過一個這樣聲線的人,但或許隻是巧合呢?
或許這麼多年的等待和尋找,讓你暗中修改了一些細節……
但是……但是啊……
對聲音如此敏感的塞壬,又怎麼會不記得那個深刻在她心裡的聲音呢?
她安靜得像一朵曇花,迅速地綻放了,又迅速地收攏花瓣,重新恢複成那安靜的古井無波般的模樣。
“好吧”已經可以終結話題了。
但不知怎的,瑟琳娜上下的貝齒在口腔中摩擦了一下,突然開口道:“能勞煩您幫個忙嗎?”
“壁爐?”
“嗯。”
“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