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妮在昏迷中無意識地蹙了蹙眉,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變化,但終究沒有醒來。
然後,路明非抬起頭,看向那些幸存者,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卻又奇異地沒有太多殺意:
“你們……”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想要繼續跟我打,也可以。”
這句話讓所有幸存者的心臟都猛地一緊,一些士兵甚至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殘存的武器,儘管他們知道這可能是徒勞。
“但是,”路明非繼續說道,語氣平淡,“要等我把我母親安放好以後。”
他給出了一個看似“寬限”的時間,但這時間本身,就彰顯著一種絕對的自信與掌控力。
“如果……”他的目光再次掃過眾人,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每個人內心的掙紮與恐懼,“到了那時候,你們不願意繼續跟我打了……”
他給出了另一個選擇。
“那就回到你們的工作崗位去。”路明非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在安排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伊甸園的日常維護,數據記錄,設備看管……一切照舊。
我還會在這邊待幾天。”
他給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指令——維持現狀。
“再過上幾天之後,”路明非繼續說道,“‘天庭’會有人來,完成這裡的對接工作。”
“天庭”這個詞,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幸存者中引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和低語。
對於很多伊甸園的核心成員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詞彙,他們知道這是路明非背後所代表的、與伊甸園理念相悖的強大勢力。
路明非沒有理會這些騷動,隻是清晰地陳述著後續安排:
“你們不會受傷,不會被影響。
還能拿到這份工作,還能享受現在的生活。”
他甚至給出了更寬容的條件:
“想要離開的,也都可以。
我全都不會強求。”
這幾乎可以說是戰勝者所能給出的最寬厚的條件了,遠超這些自認為已是砧板上魚肉的幸存者的預期。
不追究,不清算,甚至保留他們的職位和待遇,允許自由離開。
最後,路明非的目光變得銳利了一些,語氣也帶上了一絲不容違逆的堅決: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
他的視線落在懷中母親安睡的臉上,聲音低沉而堅定:
“不要影響到我母親。”
這句話,是底線,也是警告。
任何試圖利用喬薇妮來做什麼文章的行為,都將迎來他最冷酷無情的打擊。
說完這些,路明非不再停留,也不再看向那些神色複雜、心思各異的幸存者。
他抱著母親,轉身,邁著穩定的步伐,向著記憶中那個位於伊甸園基地深處、被稱為“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廢墟與硝煙的映襯下,顯得既孤獨,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唐看著路明非離開,又瞥了一眼那些驚魂未定的幸存者,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談不上和善,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