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房內,窗格半掩。
一道眸光貼著木欞縫隙,死死釘在院內主路上,連眨都不敢眨。
不多時,一道挺拔身影自回廊儘頭走出,月白衣袍垂順,步伐不疾不徐。
曲野眼睛唰地亮了。
姐夫!來了!
散步,他說去散步。
他有什麼好散的,今天還受了傷,那必是有事才會出去。
毀我遊戲體驗,乾大事不帶我...神神秘秘的,今天必須得偷窺點東西出來。
感覺絕對能看到點有意思東西。
曲野搓了搓手,心跳隱隱加快。
小心翼翼掀開側門,門軸被壓得死死的,連半點聲響也無。
探頭確認無人,這才貓著腰溜了出去。
剛邁出兩步,曲野又猛地刹住。
不行。
他可是六重禦象境高手。
真要靠近,隻要對方有心探查,怕是隔著半條街都有可能被發現。
那一拳打死紅嶂獸的畫麵在腦子裡回放,曲野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也未必吧,他好像對脈炁掌握完全不純熟,而且他也沒有防備誰的必要。
這裡距離大門還有一段距離,隻要遠遠跟著...如果不被他發現,就說明有跟蹤成功的可行性。
曲野繼續貼著廊柱走,借著花木與假山遮掩。
前頭那道已經縮小了一半的身影始終不急不緩,卻給人一種隨時能回頭的壓迫感。
正秘密尾行,眼看還沒出大宅院,忽然一隻手從側後方伸來,精準無比地拎住了他的後領。
“你在做什麼?”
曲野渾身一僵,像被當場捉贓。
僵硬回頭,正對上一雙清冷卻帶著審視的眼睛。
“姐....姐?”
“我,我隨便走走。”
曲沐棠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前方,那道挺拔背影已走到院角拐彎處,一閃而逝。
她眉梢揚起。
張世豪?
“隨便走走,你是不是跟蹤張世豪呢?你盯著他做什麼?”
曲野心虛地嘿了一聲,壓低聲音:“我...我這不好奇麼,閒著沒事...這人大晚上在院裡溜達,我..我怕他偷咱家東西。你...你沒去看看小黃人麼。”
“住口!”
曲沐棠沉默片刻,又朝前看了一眼。
天都黑了,他出去,身上那麼嚴重的傷,還亂跑?
他在九垣城沒親沒故的,大晚上不好好養傷,還能去哪?
好奇心...悄然滋生。
她鬆開抓著曲野的手,語氣淡淡:“跟著。”
“啊?”曲野一愣。
“你不是想看麼?”曲沐棠抬步往前,“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要去哪。”
曲野心裡一慌,頓時不知所措。
這...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好事壞事自己也攔不住了,姐非要去。
“哎!姐!”曲野趕忙拉住曲沐棠,“那個...”
話說一半,迎著曲沐棠嚴厲審視的雙眸,曲野立時咽了口唾沫,麵對血脈威壓心底陣陣發虛。
“你到底要說什麼?你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我想說...他做菜那麼好肯定是狗鼻子,咱們離遠點跟....”
“嗯,走吧。”
....
踏出曲府大門,蘇燼沿著青石路,仍舊不疾不徐向前。
街道兩側燈籠高掛,酒肆門前人聲鼎沸。
賣宵食的小販支著攤,油鍋滋啦作響。
一步一景,煙火氣十足。
蘇燼饒有興致的左右觀看,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晚出來,真沒想到晚上的九垣城還這麼熱鬨。
這種夜生活的豐富熱鬨程度,跟整體的社會發展情況實在有些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