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足以震驚整個八部天的秘聞，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仿佛陷入永久的沉默，又像是在回避某些過往。
片刻，徐徐睜開。
“我當然不會忘記！因為我時刻都在想，拔除它們！”
“所以，你做到了嗎？”老者笑問，眼神極度嘲諷。
計衡搖搖頭：“可惜，我沒能做到。”
“那你跟老夫，裝什麼人族風骨？！”老者臉色一沉，有威嚴的氣息開始散發。
那氣息，對計衡帶來巨大的壓迫，仿佛老者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計衡頂著那股壓力，半步不退。
“是的，我的確沒能做到，也曾經為此而苦惱。但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代替。”
“什麼方法？”老者一愣，用審視的眼神看著他。
分明不相信計衡能有辦法。
計衡笑道：“那就是……殺掉唯一的知情者！”
“哈哈哈哈！”老者大笑：“八尊若在，老夫或許會有所顧忌，今八尊皆歿，林玄遁離，你奈我何？”
“你還是那麼自信。”計衡笑著搖搖頭。
“但今日我，已非昨日我！今日你，卻還是昨日你！你豈知，我做不到？”
“那就讓老夫，領教你的實力。”
老者雙臂齊揮，重重妖影隨之密布。
如同千軍萬馬圍住了計衡。
“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頂著妖源秘境的鎮壓，與我交手。”
“妖源秘境，沒你想象的那麼強大！”
計衡猛催八神真殿，八靈齊出，馭殿狂攻！
轟！
金色光柱肆意掃蕩，如同天神之劍橫掃群妖。
重重妖影，儘化白煙，散於虛空。
“這就是那林玄重新祭煉的八神真殿？還收了八尊為器靈，果然威力不俗。但靠它，也就勉強抵消妖源秘境的壓製。老夫取你性命，仍舊易如反掌。”
老者乃是獸魂宗太上長老。
八部天一度傳聞，他於千年前隕滅。
就連獸魂宗宗主和長老們，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行蹤。
他本想拋開俗務，一心修行。
奈何八部天突然發生這巨變，他隻能重新現世。
但他歸來之時，被林玄的手段所震懾，不得不隱匿蟄伏，直到林玄離開。
力挽狂瀾當然已經遲了，但有一張絕妙的底牌，卻一直被他捏在手裡。
這張底牌，便是計衡！
現在的八部天，沒人知道計衡的秘密。
唯一的知情者，就是他。
因為當年，正是他力排眾議，推動並實施了這個計劃。
本以為這後手永遠用不上，沒想到現在，竟然成了唯一的希望。
戰無極之死、魏諍之隕，甚至包括正在奮戰的蘇琴，都不算什麼。
隻要計衡擎起獸魂大旗，一切犧牲便都會成為偉大的注腳。
但他沒想到，計衡不認賬了！
揭穿計衡的老底，或許能讓他身敗名裂。
但殺死計衡，才是更現實的辦法。
他不能讓這個背叛了族群和初衷的妖族天才，站在人族的立場上，替人族扛大旗。
那將是對所有死去的獸魂宗武者的嘲諷與鞭笞。
更會讓他當年精心推動的大計，淪為天大的笑柄。
本想在人族內部安插一個奸細，沒想到這奸細卻叛出妖族，為人族扛起了大旗。
這是他徹頭徹尾的失敗，是他曾經頂住的一切質疑和嘲笑的卷土重來。
哪怕當初那些反對他的人已經死了，依舊會是他最慘痛、最徹底的一次失敗。
他將成為妖族的罪人，被永遠釘死在妖族的恥辱柱上。
他親手挑選的計衡，便是那顆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