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這一刻，雷烈天依舊秉持著原本的立場，與冷寒陽不死不休。
至少在這一刻，雷烈天依舊記得先前的仇恨，要跟冷寒陽決一死戰。
但推動雷烈天墮魔的最終推手衛鈞，在這樣一場風雲巨變中，又算什麼？
眾人該如何定義這位手握大權的一宗之主呢？
為護宗門，不惜動用非常手段？
為護此界，無暇顧及座下長老死活？
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染上了混亂交織的色彩。
是與非，對與錯，誰又能與分說？
“我說，”冷寒陽麵帶譏笑看著狂撲而來的雷烈天。
嘲諷道：“你是不是找錯了複仇的目標？”
“你死來！！”
雷烈天當然不會被他蠱惑。
他已經感受到自己的狂暴，仿佛神魂在燃燒。
他的力量已經突破身為人族時的極限，在魔氣的推動下徐徐攀升。
這是一種令人瘋狂的感覺。
他似乎終於明白了為何魔氣能夠讓人染魔，而魔血能夠讓人迅速蛻變成魔。
這種力量過於極致，過於狂暴，過於……純粹！
沒錯！
相比人族在追逐力量時，始終都能保持對力量的審慎和人性的清醒。
魔族的力量，更加純粹、狂暴、殘虐。
這是對力量的極致追求，並不摻雜任何外物，亦不容納任何清醒、審視與反思。
力量，便是魔所追求的一切！
相比之下，人族在追求力量的過程中，實在有著太多的束縛。
這便注定了人族在修行過程中，在麵對諸多關鍵選擇時，會束手束腳，無法像魔一樣拋開一切，追求極致純粹的力量。
而這樣的力量，著實令人發狂。
雷烈天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神也在墮化。
身為人族時的種種修行戒律、原則、底線，正在融解，即將消亡！
人族武者，當然也有不擇手段之人，其心性之惡，不啻魔族。
但跟真正的魔族相比，人族武者的手段還是弱了些。
幾乎沒有人，能夠真正完全徹底地拋棄人族的所有原則和底蘊，去無所顧忌地擁抱最純粹、最狂暴的力量。
哪怕是世間許多大惡人，至少也還有某些底蘊不容觸碰，無論是明，還是暗。
但對魔來說，力量便是一切。
力量勝過世間萬物，蓋過所有！
雷烈天感受到自己的心性正在迷失。
這讓他清晰而具體地明白，人族武者在墮魔之後，究竟是如何發生心性的蛻變。
一個有著清醒明確立場，以及嚴格自我修行處世原則的宗門長老，又是如何在極致純粹的力量麵前，漸漸迷失本性，陷入瘋狂。
“好可怕的魔！”
雷烈天忍不住喃喃自語。
冷寒陽狂笑！
“哈哈哈哈！世人皆以魔為恥，以魔為仇。雷烈天，今你已然入魔，是否能體會到魔的妙處？”
“我隻想要你死！！”
雷烈天瘋狂撲來，一身修為急劇釋放，欲要斬殺冷寒陽。
“不夠。”冷寒陽搖頭歎息：“你的心神還未真正魔化，尚未明白魔的真諦，你與我，仍有差距。”
“死！！”
轟哢！
雷烈天悍然一擊，將冷寒陽擊飛。
轟！
冷寒陽身後聚集一團魔雲，將被擊飛的他從容接住。
雷烈天的攻勢可謂瘋狂，讓青雷宗的無數長老弟子為之震驚忌憚。
但對冷寒陽來說，這樣的攻擊，竟然仿佛輕描淡寫。
在魔氣的承接下，他穩穩停住，似乎這一擊對他毫無影響。
“雷宗天諭滅魔大陣，給我誅！”
雷烈天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麵對冷寒陽時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限製。
這並非冷寒陽本人的力量太強，亦非冷寒陽施加給他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