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來,都沒有人說話。
老練的冒險者都知道,這裡也算是邊境之森中深圈了,隨意發出聲音引來的危險可不止野獸。
夜晚,狂風呼嘯,遠處傳來陣陣嘶吼聲,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又似乎有萬千舞姬載歌載舞。
這是來自凱爾塔的“風”。
它承載著言靈,借助大裂穀的音氣對流,從而四散到邊境之森。
隨意地去感悟或是附和,都有一定概率會影響到心智。
就在這時。
風中似乎隱隱傳來了慘叫,似乎是白天那些同隊的冒險者發出的。
魔物殺手麵色凝重,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我們不試著救救嘛,後麵的路需要炮灰。”黑袍小個子輕聲問道。
老人卻搖了搖頭,“此時去,隻是白白送死。而且,風吹過來的聲音,誰知道是多久之前的?或許我們現在過去,正撞見哥布林前往參與‘盛宴’的大部隊。”
談話到這裡,魔物殺手都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似乎他真的很不喜歡說話。
可直到老人說出下一句話:“和一群白紋正麵為敵,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此話一出。
魔物殺手添柴的手明顯一頓,隨即開口問道:“你怎麼敢確定這裡有白紋哥布林的?”
白紋。
那個詞,仿佛夢魘一般,時時刻刻縈繞在魔物殺手的腦海中。
潘達羅斯魔王們敗走後,要說“餘毒”,那白紋哥布林王庭絕對可以算得上最主要的一部分。
魔物殺手的村子,便是那時候被毀滅的。
他一副青年人的相貌,其實並不是年紀小、或者顯年輕,而是因為他是長壽種混血。
其實,他已經活過了30紀往上,在地球上,算是二百年左右了。
隻不過,他孩童時期,因為那場滅村大火,昏迷了許久許久,醒來後兜兜轉轉才成為了冒險者。
若非混血特殊,普通人沒有現代的醫護,他早在幼年就死了。
似乎是受到了魔王因子的影響,他在昏迷中噩夢不斷,仿若無限的輪回。
白紋哥布林,屠殺、折磨、摧殘了一次又一次。
可他的情緒與靈魂,卻又每一個輪回都會回到“無痕”的狀態,再一次體驗那種痛苦,這讓他永遠無法適應、習慣、麻木。
哪怕後來,他從昏迷醒來,卻也依舊無法擺脫那種恐懼與痛苦。
他不脫下鎧甲,或許謹慎是一方麵,可更多的,是沒有安全感。
他成為冒險者後,試圖通過屠殺哥布林來讓他克服內心的恐懼。
可這麼久了。
白紋哥布林,就像是從邊境之森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從未能親手殺死過那身上帶有“白色條紋”的身影,無論現實,還是夢境。
這成為了他的心病、心魔,日日夜夜折磨著他。
這種痛苦,旁人很難理解。
情緒也是會積累發生質變的。
他擁有著更悠久的壽命,卻依舊克服不了這份根深蒂固的複雜情緒。
於是,這種痛苦就像是發酵許久,一次次質變醇厚的腐化,讓他失去了部分情緒的自控力。
他的沉默寡言,並非故意,也並非性格,而是一種“病”到深處的無可奈何。
直到這一刻。
當眼前的老人,再次提起那個詞彙,他再也忍不住開口了:“如果您知道什麼,請告訴我,我願意付出足夠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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