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您說，我現在手頭緊得很，後續那些開銷，像改裝、招人、加油，樣樣都要錢，真是愁死我了。”
伊萬科長理解地點頭，但語氣依舊平淡，“做生意總有風險，洪先生，那麼您這次來是為了？”
洪德全像是下定了決心，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破釜沉舟的意味。
“我這次來，是想再跟您談筆生意。不過……可能得請您幫幫忙，價格上多擔待些。”
“什麼生意？”
伊萬科長的興趣被勾了起來。
“我聽說……貴廠倉庫裡，還有一些暫時用不上的拖拉機和聯合收割機？”
洪德全試探著問了一句，見對方沒有立刻否認，便繼續說了起來，“我知道這些都是好東西，蘇聯製造的質量我信得過。但放著也是放著，還要人維護看守，也是筆開銷。”
他深吸一口氣，表情顯得格外“真誠”。
“我現在這情況，本來不該再動錢了。但想著咱們的交情，也想著不能白來一趟……我願意把我最後那點壓箱底的錢拿出來，吃進一批。就當是幫貴廠盤活一下庫存，周轉點資金，也給我自己……唉，搏條出路吧。價格方麵，還請您務必多照顧照顧。”
伊萬科長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
倉庫裡那些閒置設備確實是塊心病，能換成外彙自然是好事。
他看著洪德全一副“傾家蕩產”來支持他們的樣子，心裡權衡著利弊。
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洪先生，你的難處我理解，至於那些設備的價格嘛……我們可以談談。不過，你也知道，這些都是國家的資產，雖然暫時閒置，但質量都是過硬的。”
洪德全心裡一喜，知道有戲，但臉上依舊是一副愁容。
“是是是，蘇聯製造的質量我絕對放心！要不然我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把最後的家底都押上來。就是這價格……”
他搓著手，顯得十分為難。
“還請您看在咱們的交情上，務必給個最優惠的價，我這真是砸鍋賣鐵了。”
伊萬科長站起身，從文件櫃裡翻出一本厚厚的庫存清單，戴上眼鏡仔細翻看起來。
“嗯……讓我看看……dt75拖拉機，倉庫裡還有……十五台，都是去年生產的，隻是暫時沒有分配任務。ka7000聯合收割機，嗯……有八台，保養得都還不錯……”
他一邊念，一邊用鉛筆在紙上寫著數字，然後遞到洪德全麵前。
“洪先生，你看這樣如何？考慮到實際情況，dt75，每台給你按兩萬二千美元，ka7000，每台五萬五千美元，這已經是考慮到友誼和你的困難了！
洪德全接過紙條，隻看了一眼，心裡就樂開了花。
這價格幾乎隻有正常價的三分之二甚至更低！
但他表麵上卻倒吸一口冷氣，手都微微顫抖起來，聲音顯得非常凝重。
“伊萬先生，這……這價格……我……我實在是承受不起啊！我這要是按這個價買了，回去就得宣布破產，直接跳海了！您行行好，再……再讓一點？一萬八！拖拉機一萬八一台！收割機四萬八！您就當是支援我這個國際朋友了？我保證，以後有機會，一定還來找您訂貨，下次我給您帶華國的茅台酒、絲綢和電子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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