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轉身,池宴清一手提著兩個油漬漬的荷葉包,一手拎著馬鞭,逆光站在三人不遠處。
身後的夕陽給他一身朱雀紅錦袍好似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一張俊美不凡的臉被隱藏在餘暉的暗影之中。
白靜初笑著調侃道:“人家二皇子笑起來好看,你是看起來好笑。”
兩人經常針鋒相對,揶揄習慣了。
池宴清的冷笑卻瞬間僵在臉上,垮下眉眼,上前兩步,望著白靜初懷裡的食盒:
“真是吃人嘴短,一盒禦膳房的點心而已,人家吃膩了的東西,就這樣把你收買了?”
白靜初微眯著眸子:“你要是也給我好吃的,我也誇你,昧著良心都成。”
“嗬嗬,本世子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讓你天天吃上禦膳房的點心。也不稀罕你的誇讚。”
生氣地一甩袖子,冷著臉走了。
宿月疑惑地問枕風:“宴世子好像是生氣了?為啥啊?”
“還能因為什麼?咱主子誇獎二皇子了唄,爭強好勝。男人的勝負欲很強。”
“有啥好生氣的,這本來就是事實嘛。”
枕風小心翼翼:“可能,是吃味兒了吧?”
兩人的眼睛越瞪越大,一臉的恍然大悟,齊齊望向自家主子。
靜初卻提著鼻子輕嗅,沒心沒肺:“我怎麼好像聞到了酒糟鵝的香味兒?還有……醬牛肉?”
好想追上去,讓他把吃的留下再走啊。
那樣,他一定會更生氣的。
接下來幾日,池宴清都沒有再來防疫所。
二皇子偶爾會來,查問一周,見一切順利,沒有什麼事情,就會立即乘車離開。
這些時日,他們一心忙碌著抗疫之事,城裡城外都要兼顧,衙門裡一定堆積了許多的公務需要處理。
白靜姝果真被派去萬人坑,為亡者誦經超度。
枕風與宿月十分關心,夜裡披頭散發地去探望了一眼。
嚇得白靜姝主仆二人屁滾尿流地從萬人坑爬回來,閉著眼睛,不停地說胡話。
白景安隻能先行將她們送回了白府。
很快,疫情得到控製,災民也得到妥善安置。
聽說二皇子要上書為白家請功。
這些功勞與榮譽自然是全都歸白景安,毋庸置疑。
靜初決定返回白府,與白景安打過招呼,就帶著宿月枕風二人,上了回府的馬車。
馬車剛離開安置所,就聽對麵馬蹄聲疾,一陣風似的與馬車擦身而過。
馬蹄揚起的灰塵,甚至從車簾縫隙鑽進了馬車裡。
宿月不悅地用袖子擋著飛塵:“跑這麼快,跟急著投胎似的。”
話音剛落不久,那急促的馬蹄聲又追了上來,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宿月撩開車簾,正要開口質問,咽下了嘴裡的話,扭臉看了靜初一眼。
靜初撩開馬車車窗的簾子,池宴清勒住馬韁,騎在高高的馬背上,不悅地瞪著白靜初。
靜初扒著車窗,衝著他笑得明媚:“宴世子,好巧啊。”
池宴清掀唇冷聲道:“的確是巧。”
巧個屁啊巧,看不出本世子是追上來的嗎?
車夫就在跟前,靜初說話有所顧忌:“你也是要回家嗎?”
“不是,”池宴清沒好氣地道:“我來找你大哥,聽說你走了。過來給你送點東西。”
靜初這才看到,他馬鞍上掛著兩個油汪汪的荷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