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清沒有提防自家老娘,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巴掌,一骨碌躲到一旁,方才站起身來:
“你兒子死而複生,你不喜極而泣倒也罷了,還舍得打我?”
“打你都是輕的!這樣捉弄你老娘好玩兒?”
靜初抱肩冷笑:“打得輕。”
史千雪在一旁再次瞧傻了眼:“你,你竟然是裝的?”
靜初好整以暇:“怎麼?你盼著是真的?還是說,沒能賴上侯府,你很失望?”
史千雪頓時又羞又怒,自己苦心謀劃半天,甚至賭了性命,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在這麼多人麵前失了顏麵。
“誰,誰想賴侯府了?伯母,這分明就是她白靜初剛才設下的圈套,她害我也就罷了,竟然欺瞞您,讓您也跟著傷心,簡直太過分了。”
侯爺夫人冷冷地望了靜初一眼,眼中難以掩飾的厭惡,但並未說什麼。
池宴清一臉茫然地問靜初:“適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靜初順著杆子往上爬:“要不是我及時趕過來,你早就一命嗚呼了,自然什麼都不知道。
適才人家史小姐,可是在皇後娘娘跟前告了你一狀,說你救她的時候趁機輕薄了她,讓你負責呢。”
池宴清並未解釋,隻譏誚一笑:“讓我給她負責?你還是彆救醒我了。”
態度裡顯而易見的厭惡與不屑,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
侯爺夫人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池宴清二人這一場雙簧的苦衷。這白靜初就是狡詐。
史千雪非但不收斂,竟然還妄圖挑撥婆媳關係,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皇後拂袖而去,擺駕回宮。
一場好好的千菊宴,被這一場鬨劇攪散。
眾位貴女識相地提出告退。
白靜初更是沒好氣地轉身就走,直接躍上馬背,將嬉皮笑臉的池宴清甩得遠遠的。
剛回到新宅,池宴清便像狗皮膏藥似的,追了過來。
宿月枕風見到他,全都會心一笑,靜悄地退了下去。
池宴清渾身還是透濕的,朱雀紅錦服緊貼在他寬展的肩上,頭發上還滴著水。
他抱著肩,一副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楚楚可憐地望著靜初。
“還在生氣呢?你打都打了,罵都罵了,我老娘都不生氣了。”
靜初看也不看他一眼:“我又不是你娘,犯不著慣著你。”
“你這不是馬上就成我新娘了嘛,新娘老娘都是娘,都是疼我的不是?”
“嗬嗬,我可不敢當。我頂多算是個後娘。”
“這事兒真不賴我。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是不是嚇到你了?”
靜初嘴硬道:“你英雄救美,英勇獻身,關我屁事?大不了不就是望門寡嗎?”
“我當時壓根就不知道落水的是她,就聽到一窩蜂喊有人落水了,我沒多想就跳下去了。”
“然後呢?”
“然後,我撈起來才發現是史千雪。想著總不能再丟回去吧,誰知道她竟然一把就摟住了我,說啥不撒手。”
“隻是摟住了你?不止吧?”
池宴清麵皮一紅:“然後,她想非禮我。我就知道她安的是什麼心思了。我要是跟她一起浮上水麵,肯定要被賴上,百口莫辯。
氣得我就直接將她重新摁進了水底。想著等她喝飽了自然也就鬆手了。誰知道彆人也跟下餃子似的,全都跳了下來。
當時那麼多人,我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實在沒招,隻能裝死,嚇一嚇她,讓她知難而退。
誰知道我都用龜息功憋住了氣息,她還不肯死心。我真不是有意騙你的。怪冷的天,我躺在地上也受罪啊。”
靜初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心裡早已沒了氣,隻是仍舊羞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