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上京附近的村莊裡全都點起了天燈,徹夜地燃燒著,為歸鄉的遊子們在深夜點亮回鄉的路。
朝中也封了印,大家都在歡天喜地地準備過年。
官府的許多案子也全都暫時擱置下來。
因為年底,楚一鳴的喪禮一切從簡,但也辦了足足五日。
亂七八糟各個流程下來,瑣碎事情又多,親朋故友前往吊咽,又要迎來送往。
楚夫人老來喪子,全憑一口氣吊著,楚國舅也差點脫了一層皮。
正是池宴行這個女婿表現的機會,在楚一鳴靈前哭得傷心欲絕,對老嶽丈殷勤備至,恨不能給楚一鳴披麻戴孝,扛幡摔盆,表達他的忠心。
很多人都說,國舅府偌大的基業,將來許是要落在池宴行的身上了。
楚一鳴快要下葬的時候,事情出了分歧。
因為楚國舅夫婦二人健在,楚一鳴暫時不能入祖墳。隻能等將來楚國舅老兩口百年之後,帶子遷墳;
所以楚一鳴的墓地選址遲遲未定。
楚夫人哭得死去活來,說楚一鳴一個人孤零零的,下去連個作伴兒的人都沒有,也沒有人照顧。
最起碼,得給楚一鳴配一個冥婚,夫妻二人一同結伴下葬,黃泉路上也好照拂。
楚國舅第一個就想到了白靜姝。
白靜姝作為楚一鳴的原配妻子,現在又是即將被處斬的死刑犯,正好陪著楚一鳴一同上路。
派人前往府衙大牢瞅了一眼,現在的白靜姝已經被身上的病折磨得失了原本模樣,令人瞧上一眼,都覺得作嘔。
楚夫人說什麼都不答應,覺得白靜姝不討自家兒子喜歡,更何況,她也配不上。
可一時間哪有這麼現成的門當戶對的親事?
楚夫人心裡發了狠:“通房春桃伺候一鳴這麼久,平日裡也算是體貼仔細,她又無父無母沒有個親人,不如就先讓春桃跟著一鳴一同上路,先有個人伺候。
我們先將一鳴的靈柩停在福澤寺,請寺中和尚幫著一鳴超度祈福。等有了合適的姑娘,再一同合葬。”
楚國舅一口應下。
想想自己百年之後,這身後事興許都得楚一依與池宴行夫妻二人給籌辦,因此此事就交給了池宴行去做。
命他暗中了結春桃,偽造一個悲痛自縊的假象。
民不舉,官不究,一個丫鬟而已,沒人查辦。
池宴行一口應下,過不多時,鬼鬼祟祟地回到楚國舅跟前,壓低聲音道:“嶽丈大人,小婿有一件事情回稟。”
楚國舅一臉疲憊,有氣無力:“說。”
“適才我去找春桃,說起我一鳴大哥墜井之事,春桃跟我說了一件事情。興許是我多疑,可我覺得,此事不簡單。”
“什麼事情?”
“一鳴出事前一天,他找過白靜初。”
楚國舅有氣無力:“找白靜初做什麼?”
“春桃說,一鳴不許他們往跟前湊,跟白靜初說了一會話,神神秘秘的。白靜初臨走之時跟他約定,等冰化之後,要一起去河裡玩水。”
楚國舅漫不經心:“什麼意思?”
“我一鳴大哥以前從來不會跑到井邊水邊這種危險的地方停留,這幾日卻經常往井邊跑,扒著井沿往裡麵瞅,誰勸都不聽。你說,我大哥的死跟白靜初有沒有關係?是不是她攛掇的?”
楚國舅頓時一怔:“此事當真?”
“春桃親口說的,您若不信,可以去問她。府裡人都知道,您不在府上這幾日一鳴大哥經常扒著牆頭找白靜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