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日頭,如果那慘白光暈也算日頭的話,陳凡估摸才到山腰一半。
他找了一處略微凹陷的岩壁,稍作歇息。
從腰間解下皮囊,裡麵是昨夜燒開後灌入的溪水,冰涼,但能解渴。
他喝了一口,遞給九月,小白狐小口舔了幾下。
又撕了塊鳥肉乾,慢慢嚼著。
肉乾硬得像木頭,卻提供了實實在在的熱量。
青牛對肉乾毫無興趣,湊到岩壁邊,竟從冰層下尋到幾簇深綠色的苔蘚,慢條斯理地啃了起來。
“你還真是不挑。”
休息片刻,繼續向上。
下午的路越發難行,冰層下開始出現奇怪的紋路,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鱗片化石嵌在山體中。
偶爾能看見一兩具凍在冰裡的骨骸,形態奇特,有人形也有獸形,早已與冰山融為一體。
灰白的光暈漸漸轉暗,像蒙上了一層更厚的灰紗,視野變得朦朧。
氣溫再次降低,呼出去的氣體似乎都會凍住。
“得找個過夜的地方。”
陳凡喘著白氣,目光在逐漸模糊的山體上搜尋。
好在運氣不錯,在光線幾乎完全暗沉之前,陳凡發現了一處裂縫。
比昨日的山洞寬敞些,容納一人一狐一牛還綽綽有餘,入口隱蔽在一處突出的巨岩後,裡麵似乎還有彎折,能更好避風。
他帶著九月和青牛走了進去。
洞內果然更深,拐過一個彎後,空間有半間屋子大小,地麵還算乾燥,積著厚厚的灰塵。
陳凡如法炮製,在洞口附近搜集了一些枯藤和冰下挖出的不知名植物根莖,用火炭點燃。
火光升起,照亮了洞壁。
壁上竟有些模糊的刻痕,年代久遠,難以辨認。
陳凡看了一會,找不出頭緒,如果換作以前,能打開手中空間戒指的話,他便可以掏出手機拍照,回去讓許橙好好研究一下。
現在隻能記個大概,便簡單清理出一塊地方,將鳥肉乾和紅果放好。
九月主動蜷在靠近洞口的位置,背對火光,麵朝黑暗,再次做出守夜的姿態。
“兩個時辰。”
陳凡摸了摸她的頭,和衣躺下。
青牛臥在另一側,閉上了眼睛。
陳凡感受到了青牛的溫暖,暗自慶幸帶老青年過來了。
想不到以前天天雙修,現在隻能依偎老青牛……
疲憊如潮水襲來,陳凡很快沉入睡眠。
再次醒來,依舊是那均勻、清冷的灰白微光滲入洞口。
陳凡坐起身,第一時間看向青牛。
老牛側臥在原地,但身上……又添了新傷。
不是昨日那種抓痕和齒印,而是大片大片的淤青和擦傷,左側斷角處倒是沒事,可右角又少了一小半,斷處很不規則,,仿佛生生被什麼口器咬斷了。
九月蜷在火堆餘燼旁,聽到動靜抬起小腦袋,金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疲倦,耳朵也無精打采地耷拉著。
陳凡眉頭緊鎖,走到青牛身邊仔細檢查。
淤傷很深,皮下出血嚴重,但奇怪的是,沒有開放性傷口,也沒有任何野獸撕咬或利爪的痕跡。
“九月,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老青牛這傷,難不成又是自己摔的?”
九月眨了眨眼,似乎想點頭,但對上陳凡銳利的目光,又遲疑了。
她低下頭,用爪子在地上無意識地劃拉了幾下,最後抬起臉,露出一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無辜表情。
陳凡盯著她看了幾秒,又看看青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