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頭憨笑：“說這些乾啥。你沒事就好。”
這時，老趙頭走到牆角，又拿起了他那把木柄鐵鏟，對老婦人說：“我再去把街口的雪清一清，不然化了結冰，行人容易摔著。”
老趙頭說完，不等婦人同意，便抬步走向街道。
“等我一下。”陳凡忽然開口。
在老趙頭和老婦人驚疑的目光中，陳凡走到牆角，那裡還倚著另外一把更舊些的鐵鏟。
他伸手拿起，掂了掂，轉身對老趙頭道：“我與您同去。”
“這……這怎麼行？你是客人，還是病人……”老趙頭連連擺手。
“活動一下，好得更快。”
陳凡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他已經邁步走到了院門口，回頭看向老趙頭。
老趙頭張了張嘴，終究沒再說什麼，扛起鏟子跟了上去。
囡囡也想跟，被老婦人笑著拉住了。
一老一少，兩人扛著鐵鏟，走出了小院，融入了青墨縣雪後清晨的街巷。
雪後的空氣清冽乾淨，陽光灑在皚皚白雪上，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街上果然已有不少行人，而讓陳凡目光微動的是，許多人手裡都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鐵鏟、掃帚、甚至木板，正在自發地清理自家門前、以及附近街麵的積雪。
“大家夥兒都勤快著呢！”老趙頭笑著問道。
得到的回答是：“雪停了，都把路掃開，方便自己也方便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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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凡默默跟著老趙頭來到他們負責的廣場邊緣區域。
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對峙、那誅心的拷問、那刺骨的殺意，仿佛都被這厚厚的白雪掩蓋，廣場潔淨如新，唯有中央那座傳送陣，在雪光映襯下靜靜運轉。
他也拿起鐵鏟，學著老趙頭的樣子，一鏟一鏟，將積雪推到路邊。
動作起初有些生疏，但很快便流暢起來。
冰冷的鐵鏟柄握在手中，與握劍的感覺截然不同，卻有一種腳踏實地的質樸力量。
清掃的人越來越多。
漸漸地，以廣場為中心，各條街道都響起了“沙沙”的掃雪聲，夾雜著鄰裡之間友善的招呼和談笑。
“黃頭兒，早啊！您也親自出來掃雪？”有人高聲招呼。
陳凡抬眼望去，隻見一隊穿著公門服飾的衙役，在一個精乾中年男子的帶領下，也正在賣力地清掃主街上的積雪。
那中年男子，正是青墨縣衙的師爺黃奇，也是陳凡穿過來的第一個下屬。
“這麼大雪，大家都動動手，路好走！”黃奇頭也不抬地回應，乾得十分起勁。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衙役無意中抬頭，看到了正在不遠處默默鏟雪的陳凡。
他借故走到陳凡身前，待仔細看清陳凡的容貌時，渾身猛地一僵，眼睛瞬間瞪得滾圓，手裡的掃帚“啪嗒”一聲掉在雪地裡。
“陳……陳……”他嘴唇哆嗦著，腿一軟，下意識就要跪拜下去。
然而，一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無形力量憑空托住了他的膝蓋。
他愕然抬頭，隻見已然成神的陳主大人，依舊在平靜地鏟雪，隻是幾不可察地微微搖了搖頭。
年輕衙役瞬間明白了，連忙站直身體，撿起掃帚，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繼續埋頭掃雪，隻是動作變得無比僵硬，心跳如擂鼓。
黃奇察覺到屬下的異常，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當看清陳凡時，也是震驚莫名，但他很快恢複了鎮定，隻是對陳凡所在的方向，極其輕微、幾乎無法察覺地點了點頭，便繼續指揮手下乾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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