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在蔚藍的海麵上平穩向西。
推舟的海流在蘇夢瑤無聲的掌控下變得異常溫順,幾乎不需要她額外耗費心神。
最初的航行新鮮感過後,蘇夢瑤就有些累了。
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
【厄瑞斯。】
她在心中默念。
【主人。】
【交班了,我撐不住了,得睡會兒,你來控船,方向不變,一直向西。】
蘇夢瑤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明白。】
下一刻,蘇夢瑤眼中疲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波瀾不驚的幽深。
厄瑞斯靜靜的站在船頭,海風拂過祂額前的發絲,帶著鹹腥濕潤的氣息。
祂微微仰頭,看向那輪逐漸變得熾熱的太陽,又環視四周無垠的碧海藍天。
沒有殺戮,沒有吞噬,沒有永無止境的變強執念....
此刻,隻有風,海浪,陽光與天空。
一種奇異的,陌生的平靜感包裹著祂。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來麵貌麼?
在剝離了生存的殘酷紛爭之後,竟顯得如此,純粹美好。
厄瑞斯沉默的感受著,此情此景對祂這樣的存在的來說,是一種奢侈的體驗。
厄瑞斯的視線從廣闊的海麵收回,不經意的掃過船篷下。
那條名為玄琅的小蛇,之前明明肚子還鼓著一個小包,此刻竟然又盤踞在那半截巨蟹章魚混合畸變體的殘骸旁,
正奮力的撕扯著一塊堅硬的甲殼,艱難的往下吞咽。
它纖細的身體中段,那個小包似乎比剛才小了一點,但顯然,它又在進行新一輪的填塞。
厄瑞斯微微蹙眉。
祂能感覺到,玄琅的動作裡沒有絲毫享受,更像是一種強迫。
一種基於某種目的的機械性進食。
祂操控著蘇夢瑤的身體,轉過身,麵向玄琅,清冷的聲音響起,
“吃不下了,為何還要勉強自己?”
玄琅的動作一頓,豎瞳瞥了厄瑞斯一眼,帶著明顯的不想搭理。
但礙於眼前是主人的樣貌,它還是不情願的“嘶嘶”回應,
【你懂什麼。】
它用尾巴尖不耐煩的拍了拍那醜陋的,散發著腥臭的殘骸,
【吃了,才能變強。】
厄瑞斯的瞳孔微微閃爍,
【變強?為了主人嗎?】
玄琅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更加賣力的啃噬起來,眼神裡透著一股倔強的狠勁。
它不需要向這個占據主人身體的邪神解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