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居民，似乎對近在咫尺的，河灘上那些足以毀滅他們的畸變體威脅，並沒有表現出她想象中的那種持續恐慌。
他們照常生活，照常交易，照常為了蠅頭小利爭吵。
這種適應，讓蘇夢瑤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就好像畸變體並沒有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什麼影響一樣。
蘇夢瑤正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街道上這病態的繁榮，試圖從中梳理出有用的信息。
忽然，前方一陣騷動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個身材瘦小，皮膚黝黑，穿著幾乎不能蔽體的破布的男人，
可能是因為太過饑餓導致頭暈眼花，在擁擠的人潮中一個踉蹌，不小心撞到了前麵一個正在行走的人。
被撞到的那人，與瘦小男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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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高大壯碩，穿著一件乾淨的顏色鮮豔的絲綢長袍，脖子上掛著好幾串由金屬片和不知名獸牙製成的項鏈，腰間挎著一把裝飾華麗的彎刀。
他的皮膚顏色較淺，下巴微抬，臉上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倨傲。
這突如其來的碰撞，讓壯碩男子的袍子沾上了一點汙漬。
壯碩男子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低賤的汙泥！你竟敢弄臟我的衣服？！”
他怒吼一聲，聲音洪亮，瞬間壓過了周圍的嘈雜。
不等那瘦小男子反應過來道歉，壯碩男子蒲扇般的大手已經一把揪住了他稀疏的頭發，像拎小雞一樣將他整個人提離了地麵。
“大人！饒命！我不是故意的！饒命啊！”
瘦小男子嚇的魂飛魄散，雙腳在空中亂蹬，發出淒厲的求饒聲。
壯碩男子卻充耳不聞，另一隻拳頭已經雨點般狠狠砸在瘦小男子的臉上，胸口。
“砰！砰！砰！”
沉悶的擊打聲伴隨著骨裂的輕響和瘦小男子戛然而止的慘叫聲。
周圍的行人紛紛駐足，但出乎蘇夢瑤意料的是，他們臉上並沒有多少驚恐或同情，
反而大多流露出一種習以為常甚至津津有味的神情。
有些人甚至開始指指點點，低聲議論著。
玄琅的聲音在蘇夢瑤腦海中同步翻譯著路人的對話，
【嘖，這達利特真是找死，居然敢撞到刹帝利老爺身上。】
【活該！不懂規矩的東西，汙染了高種姓的血統就該死！】
【哈哈，你看他那樣子，像不像一條被打瘸的狗？】
【克裡希納老爺的脾氣還是這麼火爆，不過對付這種垃圾，就該這樣！】
那瘦小男子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口鼻溢血，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
但那個被稱為克裡希納的壯碩男子似乎並未解氣。
他眼中的暴戾之色更濃。
“肮臟的蟲子，活著就是汙染！”
他啐了一口，猛地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陽光下，彎刀閃爍著寒光。
在周圍一些人興奮的注視和另一些人下意識偏開目光的複雜氛圍中，
“噗嗤！”
刀光一閃，
一顆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表情，衝天而起，溫熱的鮮血噴泉般從無頭的脖頸處噴射而出，濺了周圍地麵和離得近的圍觀者一身。
那無頭的屍體重重的倒在了肮臟的泥地上。
“哼！”
克裡希納甩了甩彎刀上的血珠，仿佛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蒼蠅。
他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
在一部分人敬畏，一部分人討好的目光中，還在一條小黑影的跟蹤下，揚長而去。
很快就有兩個穿著更低賤，類似清潔工服飾的人跑過來，默不作聲的開始清理現場的屍體和血跡，
熟練就像每天都在做同樣的事情一樣。
而周圍的集市喧鬨，在短暫的停滯後又迅速恢複，仿佛剛才那血腥的一幕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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