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月忽然想起來,好像小孩有後媽都很可憐。於是她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糖果,遞到她手心說:“雖然你的日子過得不好,但是你要堅強。”
然後她就回家繼續吃沒吃完的紅薯。
留在原地的蘭佳佳望著手心裡的糖果,無言以對。
恰好蘭磊從單位回來,拄著拐杖,瞧見閨女站在胡同口,還以為是專門等他來。
蘭磊說:“佳佳。”
蘭佳佳抬頭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準叫我。”
“……我是你爸,你難不成真因為我要娶媳婦,要跟你弟弟一起來氣我嗎?”
蘭磊神色複雜地望著自己的閨女,想到前段時間蘭健知道他要娶媳婦,在家裡一路二鬨三上吊,鬨著不要後媽。
他差點心軟,鐘芬卻站出來說:“他現在鬨成這樣子,就是因為沒有媽媽在身邊教育,一點都不懂體恤你。”
在鐘芬的勸說下,蘭磊認為不無道理。
於是他無視了兒子的無理取鬨,堅持要娶餘凝。
可是小女兒就不樂意了,整天不給他好臉色看,一跟她說話,她就吵著不要後媽。
眼見兩孩子死活不想要後媽,蘭磊又糾結了。
如今他從單位回來,見到女兒這副態度,心裡像是灌入寒冰,透徹心涼。
可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也許好好溝通一下,女兒能理解他。
因此蘭磊開口,想要跟女兒說清楚,可是蘭佳佳理都不理他,轉身就走。
蘭磊的心又像是被鈍刀一遍遍淩遲。
他早年喪父母,妻子生下女兒就病逝,如今腿腳殘疾,有人看上自己願意嫁進來,幫他操持家庭,可孩子們卻不明白家裡需要多個女人好照顧她們。
蘭磊歎氣地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走著走著,他的麵前出現一個長相嬌美的女同誌,出於自卑,他不敢細看,快速低下頭。
因此他沒注意到,在低下頭的瞬間,那位長相嬌美的女同誌,神情複雜地瞄了他一眼。
但很快挪開視線,從他身邊走過去。
蘭磊在女同誌離開的時候,聞到空氣裡有桂花的香味。他下意識地往後望去,想要再看一眼那位女同誌。
可是女同誌已經消失在自己的麵前。
今天這一幕,好似驚鴻一瞥,在蘭磊心裡留下濃重的印象。
當晚,蘭磊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娶了媳婦,所有人都上來賀喜。
他以為娶的媳婦是餘凝,結果在新婚夜,發現娶的媳婦長得很像白天見到的女同誌。
這個媳婦沒有白天女同誌年輕貌美,但是在夢裡卻一直幫操持家庭,甚至在他因為領導暗箱操作辭職後,媳婦對他不離不棄,主動出去幫忙找活乾。
直到他躺在床上快要病逝,也是媳婦一直守在他的床頭照顧他。
她那麼體貼,那麼善良,蘭磊的心一直抽疼。
直到夢裡的自己閉眼,看到床頭的媳婦撲在他身體上嚎啕大哭,蘭磊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忽然,外麵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蘭磊恍惚地醒來,望著空蕩蕩的房梁。
過了半晌,他舉起手拍了自己的臉。
原來剛剛的都是一場夢。
他悵然若失地起床,推開門,望著灰蒙蒙的天空,腦海裡卻一直浮現昨晚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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