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開雋穩住船身:“你很怕他?”
向山柚很快反應過來,她已經重生,跟蔡誌鵬的孽緣還沒開始,他對她而言,就是個陌生人,她怕他乾啥。
何況她現在光人一個,賤命一條,大不了就是個魚死網破,有啥好害怕的。
可曾經十多年來,蔡誌鵬帶給她的窒息恐懼,如蠶絲織繭,將她重重疊疊包裹的密不透風,那種恐懼早已經深入骨髓。
他一動怒,她便會噤若寒蟬,惶惶不安。
即使明知道跟他沒了關係,還是會下意識惶恐。
不行!
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不能任由他曾經留下的惶恐陰影,繼續在心底蔓延。
她要把關於蔡誌鵬的一切,從骨子裡連根拔掉。
“我聽說.....”她嘴巴有些發乾,腦子思路回攏,慢慢開始轉動起來:
“我聽說他精神不穩定,我小時候,曾經在街上看到過一個女人,被一個瘋子拿磚頭活生生給砸死了。
那會兒,我才7歲,那個女人就死在我麵前,腦袋被砸變形,成了一灘爛泥。
血水濺在我臉上,我當時就嚇傻了,要不是我爸把我抱走,或許我也會被瘋子砸死!”
這段記憶是真的,以至於後來,蔡誌鵬跟她動手時。
李淑雲就一直拿這事教育她:“你忍一忍啊,你彆跟瘋子一般見識,他們動起手來是不講理的,吃虧的隻能是你自己。”
她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讓蔡誌鵬的脾氣逐漸放大,讓她一步步成為他發泄憤怒的出氣筒活靶子。
父親對她不差,雖說更疼兒子一些,但也願意送她上學,也會帶她去趕集市,給她買新衣服。
那一次,要不是父親將她抱走,她肯定活不了。
也正是感念父親的恩情,她才會任由兄弟姊妹對她予求予奪,因為那是父親最後的遺言。
“柚子啊,爸爸不中用,早早的就丟下這堆事給你,你大哥體弱無能立不起來,大姐跟家裡不來往。
爸能指望的人,就隻有你啊,柚子,你....你要替爸爸,看著你弟弟妹妹長大啊!”
向山柚從回憶中掙脫出來:“沈同誌,今天謝謝你!”
沈開雋隨口道:“就算相親不成,那也是鄰居,能不能彆叫得這麼生疏?”
向山柚是個會人情世故的,今兒欠他人情,當即應了一聲:
“那叫你一聲沈大哥,你不介意吧?”
向山柚做好了心理建設,上岸之後,故意靠近沈開雋,很坦然的從蔡誌鵬身邊走過。
“聽說南城那邊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咱去嘗嘗?”
沈開雋知道她是故意說給蔡誌鵬聽的:
“行,那稍微晚點過去。”
直到走出老遠,向山柚都還能感覺到,那如芒在背的目光。
蔡誌鵬,真的是陰魂不散!
沈開雋將向山柚送回鯉魚巷子路口:“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好!”向山柚大鬆一口氣,她實在不想讓巷子裡的鄰居,看到她跟這個殺人犯走在一起。
沈開雋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在向山柚肩頭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