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柚給向山柏打了電話,又把在工地搬磚的向山槐,遊手好閒的老四,都給叫了回來。
菜市場的趙秀芳還沒進家門,就在巷子口見著了等著她的向山槐。
“你咋沒回去?”
向山槐蹲在巷子口牆角抽煙:“老二跑出去都幾個月了,突然回來把兄弟姊妹給叫齊了,你說,她想乾啥?”
趙秀芳蹲在他旁邊:“還能乾啥,她一個女人家,沒娘家照看,名聲不好聽,她在外頭,那臉能好看?”
向山槐瞪了婆娘一眼:“你個憨婆娘,來來回回就曉得那幾句話,腦子裡就想不到點彆的事?”
“那不然能是為了啥!”趙秀芳翻了個白眼:“總不能是她處了對象,要帶對象回家來,提前給我們打個招呼吧!”
“那不能!”向山槐吐了個煙圈:“老二要臉麵,真要是找了個不錯的對象,反倒會藏著掖著,不叫人知道!”
趙秀芳琢磨著:“我聽蘭芳說,向山柚在百貨大樓附近,搞了個服裝店,你說,她會不會要開業,想讓我們過去捧場,順便給她隨個禮?”
向山槐點頭:“有可能,待會你彆咋咋呼呼擠懟,好好跟她說話,看能不能把小英塞到她店裡。
她這輩子能不能嫁出去,那都是另外一回事,隻要小英在她店裡站住了腳,以後生意就是咱少林和少兵的了!”
“行,一會兒我就去割點五花肉,留她在家裡吃個飯,緩和一下關係!”趙秀芳盤算著,必須跟向山柚處好關係。
向山槐敲了敲煙袋鍋子,剜了一眼趙秀芳:
“你少他媽往豬肉鋪子跑,要是讓老子知道你亂來,老子打斷你的腿!”
趙秀芳心裡翻了個白眼,家裡連肉湯都沒一口,還不許她在外頭打野啊。
嫁這麼個不中用的男人,憋得她這麼年輕就守活寡,真是太不中用了。
朱水瓊也在跟老四說這事:“你二姐這麼久不跟家裡人來往,這突然回來,鬨著要開家庭會議,你說她是想乾啥?”
老四頭上抹著發膠,穿著個大紅花襯衫和牛仔褲,脖子上帶著個塑料金鏈子,甩尖子皮鞋鋥亮鋥亮的,很為自己新時代時髦青年形象得意。
“她能乾啥,還不是舍不得家裡人唄!”他不以為然道:
“我媽說二姐就是個賤驢子,天天拉磨,你給口好的,她不喜歡。
你要是打她一頓罵她一頓,嘿,她倒是很受用。
這種人啊,就是天生的賤命,活該給人做牛馬!”
朱水瓊心想,這向家祖墳葬的方位,是不是有點啥問題,咋向山柚乾啥啥成,能乾的不行。
下頭幾個弟弟妹妹,一個比一個不頂用。
至於唯一出息的向山柏,嗬嗬,當年要不是向山柚,向山柏能有這造化。
“喲,老四,這你媳婦?”兩人走到巷子口,恰好跟李二舅母母女碰上。
老四不喜歡李二舅母,見天來家裡打秋風,吃個飯,嘴巴吧唧吧唧的,活像八輩子沒吃過肉。
李二舅母身邊的李蘭芳,低著頭偷眼瞧打扮洋氣的朱水瓊。
紅色的塑料發箍,上麵還有兩朵絹花,藍色的泡泡袖連衣裙,腳上穿著蝴蝶振翅的透明塑料涼鞋,像電影裡頭的時髦女郎。
李蘭芳心裡酸溜溜的,又有些不以為然。
洋盤個啥呀,不就是家裡都是工人,比鄉下好掙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