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夫翹著二郎腿，放下茶杯，扶了扶眼鏡。
“大嫂，做人不能那麼自私啊，三哥為了咱們家，付出那麼多，咋能為永平一個小輩，搞得自己晚節不保呢，媽，你可彆以為三哥被清算是小事兒，鬨大了那可是要坐牢要槍斃的呀！”
鄭老太太臉色大變：“老三那麼厲害，咋就....咋就能到那一步呢？”
小妹冷哼：“媽，官場人心險惡，你要是不記得，就想想十幾年前那些事，你心裡也該有點數吧！”
鄭老太太糾結了，一邊是大孫子，一邊是小兒子，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啊。
大嫂臉一黑：“我說小妹，你們兩口子不是擔心老三，是擔心老三下去了，你家那個中專快畢業的小兒子，出來找不到個好工作吧！”
二嫂皮笑肉不笑道：“大嫂，話也不能這麼說啊，老三為咱們家，這些年付出不少，咋能為了永平一個小輩，就去犧牲老三好好的前程呢！”
鄭老大可不讚成這話：“弟妹，什麼前程不前程的，老三都快退休的年紀大了，隻要他退休了，誰還能抓住他的把柄不成！”
小妹夫冷笑：“大哥，你沒在單位上工作過，大概不懂這裡頭的道道，不管你是退休了還是死了，曾經做過的事，那可都會被人扒拉出來重新審判的，彆以為退休了，就能萬事大吉！”
鄭國偉麵上帶著笑，靜靜看著一家人越吵越厲害，似乎每個人都有充分的理由，是在為他好，為這個家好，一如當年逼他下鄉時的場景。
年紀大了，人心似乎也變了，可有些東西，似乎從未變過。
“你可一點都沒變，瞧你，懷個孕，除了肚子大了，臉上多了點肉，腿和胳膊都沒咋長胖，你看看我就不一樣了，我都胖成啥了！”
同樣懷孕的趙秋英和趙興武媳婦馬秀梅過來找她說話，見向山柚臉上白白淨淨的，一時羨慕不已。
馬秀梅說：“人家都說懷姑娘的，臉上乾乾淨淨很好看，兒子的話，就會長斑，嫂子這肚子裡大概是.......”
話說一半，她察覺自己失言，急得紅了臉。
“嫂子，我....我沒那個意思，我....我就是.......”
向山柚知道她年輕麵淺，說話也是有口無心，再說了，她也不是很在乎男孩女孩兒，隻要孩子健健康康就挺好。
“沒事，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如果可以，我當然還是想要一兒一女了！”
世上一共就兩種性彆，誰不想兒女雙全呢。
“對！”趙秋英點頭：“以前啊，我媽還指望我生個兒子，可後來看小向還有店裡那些姑娘都那麼能乾，我媽這心思也跟著變了，兒也好，女也罷，隻要出息懂事就挺好，像我前夫那樣的兒子，我可不稀罕！”
向山柚就笑著打趣：“你媽還跟你那前婆婆過不去呢？”
趙秋英一臉得意道：“那到不用，他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死了，先前說人家給他懷了個兒，那我現在不是有了麼，他那邊村裡說啥的都有，就有不少人說那娃長得不像他，猜測那女的在外頭不檢點。
本來也就是個猜測，哪曉得，上個月，那女的男人找來了，哎喲，你們不曉得，那才叫有意思呢，那女的哪兒是啥黃花大閨女，人家結婚結的早，連著嫁兩個都沒領證，他還是第三個。
至於她生的那個兒子，不是前夫的，也不是前前夫的，據說，是過來賣貨的一個小販的，反正，他們一家現在成了笑話，我那前夫據說病了，裝病躲家裡，不敢出來見人！”
馬秀梅臉上帶了幾分憂色，捏著手指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向山柚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擔心趙興武會不會背叛她了。
“秀梅，趙興武是個啥樣的人，你心裡該有數，他也是擔心你身子重不方便，等孩子出生，你就能帶著孩子過去，一家人團聚，彆胡思亂想！”
馬秀梅低著頭，也不知她有沒有把這話給聽進去。
徐母端著雞湯過來：“來來來，都先喝一碗，上頭的油，我都給撇了去，還加了板栗小火燉出來的，挺清淡的，不油！”
眼瞅著月份大了，向山柚開始居家辦公不出門了。
徐母和宋奶奶都守著她，生怕她有個啥事，畢竟是雙胎。
“喲，還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開飯，就讓我給趕上了！”
杜長林的妻子帶著杜小虎進來開玩笑道。
徐母見兒媳和孫子來了，也是很開心。
“你這鼻子可不靈得很，不早不晚來得剛剛好，虎娃，來，趕緊坐姑姑邊上，奶奶給你盛飯！”
杜小虎挨著沈茉莉坐下：“聽說，你又考第一了？”
沈茉莉奇怪看著他：“你咋知道？”
他倆不在一個學校，向山柚準備在淮市定居，把沈茉莉給轉到了淮市上學，但和杜小虎不在一個學校。
杜小虎撇撇嘴，學著趙明秀的腔調：“你看看人家茉莉，比你還小兩歲，人家回回考試都是第一，作文還上過報紙得過獎。
現在，人家還上電影了，你再看看你，啥啥都不如人家，哦，不對，就一點你厲害，吃飯比人家厲害！”
沈茉莉瞧著他那幽怨小表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我聽說嬸嬸給你報了個武術班，你很厲害啊！”
杜小虎表情更幽怨了：“唉，彆提了，上次有個王八蛋勒索我同學，讓他交保護費，我一個沒控製好，把他踹牆角，牙給打掉了，人家鬨到我家不樂意，我媽說，我要再這樣，就不讓我去學功夫了!”
沈茉莉不解：“你是做好人好事，他們來找你麻煩，那你同學不站出來替你說話的嗎？”
杜小虎氣呼呼道：“那家夥不講義氣，問他人家是不是勒索他，他說他不知道！瑪德，人家都扇他巴掌掐他脖子了，他說他不知道，你說我氣不氣!”
沈茉莉點頭：“這樣的人，確實挺讓人生氣的，我跟你說，我也遇到一個這樣的朋友......”
那頭，趙明秀也在小聲跟向山柚說話。
“你大哥前天去那邊監獄辦事，那邊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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