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光暈尚未完全散去，王誌便已攥緊了那枚刻著“墟”字的玉片，歸墟本源在掌心流轉，帶著黑風穀的餘溫。觀星台的晨霧早已散儘，天衍大陣的光幕在星空中鋪開，將第七星空的五顆主星映照得如同懸於天幕的明珠。
果院長依舊站在星圖前，指尖在代表黑風穀的位置輕輕點動。那裡的金色光芒比昨日更加璀璨，隱約有流光順著星圖的脈絡，與第七星空的主星相連——那是被淨化的歸墟殘力，正在與第七星空的本源產生共鳴。
“回來了。”老人轉過身，目光落在王誌掌心的玉片上，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看來你們在黑風穀，不止解決了死源晶那麼簡單。”
王誌將玉片遞過去，沉聲道：“院長，這是在死源晶旁發現的，上麵有孔道祖的神念，指向琉璃星域的往生穀。還有……”他頓了頓，取出那塊帶有黑袍人氣息的碎片，“死源晶是人為製造的，這是凶手留下的痕跡，與上次在極北之地遇到的黑袍人同源。”
果院長接過玉片，指尖撫過上麵殘留的序紋，眼神漸漸變得悠遠：“往生穀……終究還是要去的。”他將玉片還給王誌，目光落在那塊碎片上，臉色凝重了幾分，“至於黑袍人……你可知他的來曆？”
王誌搖頭：“隻知他擅長奪舍，能操控死寂之力，似乎對歸墟本源圖謀不軌。”
“他叫墨塵，是孔師兄座下第七弟子。”果院長的聲音帶著一絲滄桑，仿佛在訴說一段塵封的往事，“當年，他是所有弟子中最有天賦的一個，尤其擅長師兄的分神與分身之術，能以元神化萬千，神遊宇宙而不滅。”
王誌心中一動：“分神之術？與我的分神……”
“形似而神異。”果院長打斷他，“你的分神是歸墟本源孕育的獨立意識，與本體同源同息；而墨塵的分神，是將元神強行撕裂，每一縷分神都帶著他的部分記憶與力量，卻也因此埋下了隱患。”
老人歎了口氣：“師兄曾告誡過他，分神之術逆天而行，分神越多，元神越散，終有一日會心智錯亂。可他不聽，癡迷於‘萬身同修’的捷徑，妄圖以量取勝，突破宇宙境的壁壘。”
“後來呢？”邱長生忍不住問道，他剛突破境界，氣息尚有些不穩，卻聽得格外認真。
“後來……”果院長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為了煉製‘萬神丹’，盜走了師兄珍藏的歸墟本源，煉化了三百六十名弟子的元神。事發後，師兄震怒，卻終究念及師徒之情，沒有取他性命，隻是廢了他的部分修為，剝奪了他身上的序紋，將他逐出師門。”
王誌瞳孔驟縮：“剝奪序紋？”
“那序紋是師兄賜給他的，蘊含著歸墟的部分法則，本是助他修行的根基。”果院長指向星圖上的第七星空，“你以為第七星空為何能在歸墟殘力中誕生？那片序紋被剝奪後，並未消散，反而與墨塵逸散的元神碎片、被煉化的歸墟本源糾纏在一起，在歸墟的混沌中，演化出了這片星空。”
“什麼？！”王誌與邱長生同時失聲。他們一直以為第七星空是歸墟自然演化的產物，卻沒想到，這片承載著他們守護使命的星空，竟是源自一名叛逆弟子的序紋？
“也就是說……”王誌艱難地消化著這個信息，“第七星空，本質上是墨塵的序紋所化？”
“可以這麼說。”果院長點頭，“所以墨塵對第七星空的歸墟本源格外敏感，他想奪回這片星空，本質上是想回收屬於自己的序紋，彌補當年被剝奪的遺憾。”
邱長生撓了撓頭：“可他都被逐出師門了，憑什麼還能操控序紋？”
“因為歸墟本源與他的元神早已交融。”王誌突然明白過來，“就像我識海空間的歸墟口，與我的元神密不可分。墨塵的序紋演化成第七星空，等於他的元神碎片散落在這片星空的每一個角落，隻要他想，就能借助這些碎片，影響歸墟本源。”
果院長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正是如此。你們在黑風穀遇到的死源晶，就是他以元神碎片為引，強行扭曲歸墟本源的產物。他想通過這種方式，汙染第七星空的根基，讓這片星空重新變成他的‘序紋’。”
“那我們之前殺的……”邱長生想起極北之地被王誌滅去的殘魂，以及黑風穀留下氣息的分神，“都隻是他的分身？”
“是分神，也是他的一部分。”果院長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墨塵的元神早已潰散，如今的他，更像是無數分神拚湊出的怪物。這些分神共享記憶，卻又各自擁有獨立的意識，彼此牽製，也彼此依存。”
王誌的眉頭擰成了疙瘩：“這麼說，根本殺不死他？就算滅了再多分神，隻要有一縷殘魂尚存，他就能重新凝聚？”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一個擁有無數分身、藏在暗處的敵人，無論殺多少次，都無法徹底根除。就像附骨之疽，隨時可能再次冒出來，給予致命一擊。
“也不儘然。”果院長搖了搖頭，“分神越多，心智越亂。墨塵現在已經癲狂了，從他製造死源晶就能看出，他的行事早已不顧後果。一個癲狂的人，總會露出致命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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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分神之術雖能保命，卻也讓他永遠失去了突破宇宙境的可能。他的元神早已碎片化，無法承載宇宙境所需的完整法則。這也是他為何執著於回收序紋——他想借助第七星空的歸墟本源，重凝元神。”
王誌心中稍定。既然有弱點，就有辦法克製。但他很快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院長，您剛才說，歸墟本源能演化星空？”
他想起自己的識海空間，那裡有山川湖海，有生靈萬物，甚至能承載妖獸生存。若是按照這個邏輯，識海空間是否也能像第七星空一樣，演化成一片真實的星空？
果院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猜得沒錯。歸墟本就是萬物之始，蘊含著演化宇宙的法則。孔師兄曾說過，宇宙境的真諦，不在於力量的強弱，而在於能否以自身為‘墟’，演化出屬於自己的星空法則。”
他指向星圖上的五顆主星：“第七星空是墨塵的序紋演化而成，卻也遵循著歸墟的生滅法則。你的識海空間能孕育生靈，說明你已經觸碰到了演化的門檻。隻要能完全掌控歸墟本源，你的識海就能無限拓展，最終……”
“成就宇宙境？”王誌接過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這正是他一直追尋的答案——如何突破星空境的桎梏，踏入那傳說中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