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墟門之後，混沌仿佛被拉伸成了一條無儘的甬道。道祖的殘音在耳畔回響，時而清晰如在耳畔，時而縹緲若隔萬古，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生滅法則的玄奧，衝擊著王誌與枯榮老佛的元神。
“歸墟為爐，煉儘虛妄……”王誌默默咀嚼著這句話，隻覺識海中的混沌旋渦愈發活躍，與周圍的本源之力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他能感覺到，自己對生滅二字的理解正在飛速深化，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壁壘即將被打破。
枯榮老佛緊隨其後，九品蓮台在他腳下緩緩旋轉，佛力與信仰之力交織成一道金色護罩，抵禦著甬道中狂暴的生滅氣流。他的目光貪婪地掃視著四周，當看到那些在混沌中若隱若現的宇宙虛影時，半邊枯槁的臉上竟露出了癡迷之色：“這就是本源之地……老夫追尋千萬年，終於得見……”
甬道並非筆直，而是蜿蜒曲折，每轉過一個彎，周圍的景象便會發生一次劇變。有時是星辰密布的璀璨星空，有時是法則交織的玄奧符文，有時又是生靈輪回的悲歡畫卷。這些景象並非虛幻，而是歸墟本源演化出的真實片段，蘊含著難以想象的能量。
“小心！”王誌突然低喝一聲，猛地側身。
就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一道灰黑色的氣流悄然劃過，所過之處，連混沌都被腐蝕出一道漆黑的軌跡。那是生滅之力失衡後產生的“寂滅之流”，比墨塵的死寂之力更加恐怖，觸之即亡。
枯榮老佛也嚇了一跳，連忙催動佛力，將寂滅之流擋在外麵。他看向王誌，眼中閃過一絲忌憚：“此地方圓萬裡皆無定數，生滅之力瞬息萬變，稍有不慎便會形神俱滅。”
王誌點頭，他能感覺到，這裡的生滅之力比往生穀濃鬱了億萬倍，卻也更加狂暴，毫無規律可言。剛才若不是識海中的歸墟口提前預警，恐怕他已遭不測。
“跟著我。”王誌開口道，“我的歸墟口能感知本源流向，或許能避開危險。”
枯榮老佛沒有反駁，默默跟在王誌身後。他知道，在這片本源之地，王誌的歸墟口比他的信仰之力更加可靠。
兩人一前一後，在甬道中艱難前行。越是深入，周圍的景象越發清晰。他們看到一顆宇宙種子從萌芽到綻放，最終演化出無數生靈，又在一聲巨響中歸於寂滅；看到一道法則從誕生到完善，最終融入歸墟本源，成為生滅循環的一部分；甚至看到了道祖的一道模糊身影，正盤膝坐在混沌中央，以手指天，以足劃地，仿佛在推演著什麼。
“那是……道祖殘影？”枯榮老佛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敬畏。
王誌也凝視著那道身影，隻覺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蘊含著宇宙至理，讓他對歸墟的理解又深了一層。他試著模仿道祖劃地的動作，指尖剛一觸及混沌，便有無數生滅氣流彙聚而來，在他麵前演化出一道迷你的宇宙虛影。
“竟能引動本源……”枯榮老佛震撼不已。他也曾嘗試模仿道祖殘影的動作，卻隻引來一股狂暴的生滅之力，險些震碎佛力護罩。
王誌沒有理會老佛的震驚，全神貫注地感悟著道祖殘影的動作。他發現，道祖的動作看似隨意，實則暗合“生滅”二字的韻律——起手為生，落手為滅，一呼一吸間，便是一個宇宙的輪回。
“原來如此……生滅並非對立，而是一體兩麵。”王誌的眼中閃過明悟，識海中的混沌旋渦猛地加速，“生即是滅的開端，滅亦是生的前奏，所謂歸墟，便是將這兩者完美融合的境界。”
隨著這個念頭升起，他的氣息開始暴漲，星空境巔峰的壁壘寸寸碎裂，一股全新的威壓從他體內散發出來，竟隱隱觸及了宇宙境的門檻！
“突破了？”枯榮老佛又驚又妒。他苦修千萬年才勉強達到宇宙境後期，而王誌僅僅是感悟了片刻道祖殘影，便要突破到宇宙境，這等天賦，簡直令人絕望。
就在王誌即將徹底突破的刹那，周圍的混沌突然劇烈翻湧，無數宇宙虛影同時爆炸，狂暴的生滅之力如海嘯般朝著兩人席卷而來。道祖的殘影在風暴中漸漸消散，隻留下最後一句話：
“歸墟無儘，大道無形，執於生滅者，終為其所困……”
“不好！是本源風暴！”枯榮老佛臉色劇變，佛力護罩瞬間膨脹到極致，“這是歸墟本源對強行突破者的反噬！”
王誌也感覺到了危機。那股風暴中蘊含的生滅之力太過恐怖，遠超他的承受極限，剛剛鬆動的宇宙境壁壘竟有崩塌的跡象。
“不能硬接！”王誌當機立斷，識海中的虛空古龍突然咆哮一聲，無數空間壁壘在他身前展開，試圖阻擋風暴的衝擊。同時，他將時間大道碎片融入其中，讓空間壁壘的時間流速變得極慢，以此來削弱風暴的威力。
“轟——！”
本源風暴撞擊在空間壁壘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無數空間壁壘瞬間破碎，時間大道碎片也黯淡無光。王誌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身形被震得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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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榮老佛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佛力護罩劇烈波動，上麵布滿了裂痕，半邊枯槁的身軀更加衰老，連九品蓮台都黯淡了許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枯榮老佛嘶吼道，“本源風暴隻會越來越強，我們遲早會被撕碎！”
王誌咬緊牙關，強忍著傷勢，目光在周圍掃過。當看到風暴中心那道若隱若現的旋渦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那裡！風暴中心的旋渦！或許是唯一的生路！”
那道旋渦比周圍的混沌更加深邃，裡麵流淌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既非生，也非滅，卻能讓狂暴的生滅之力平靜下來。
“你瘋了？！”枯榮老佛失聲尖叫，“那是歸墟奇點！傳說中宇宙誕生與寂滅的節點，裡麵的生滅之力早已超越了宇宙境的承受極限，進去就是死！”
“坐以待斃也是死！”王誌低吼道，“與其被風暴撕碎，不如賭一把！”
說罷，他不再猶豫，識海中的歸墟口瘋狂運轉，將周圍的生滅之力彙聚在腳下，化作一道混沌色的橋梁，朝著奇點漩渦衝去。
枯榮老佛看著王誌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後越來越近的本源風暴，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他咬了咬牙，也催動佛力，緊隨王誌其後。
兩人在風暴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要承受巨大的壓力。王誌的歸墟本源不斷消耗，元神也開始刺痛，但他沒有停下，道祖最後的那句話在他腦海中回蕩：“執於生滅者，終為其所困……”
“難道……歸墟的真諦並非掌控生滅，而是跳出其外？”王誌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