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陳業嬌和她男人剛開始鼓吹“投資建廠”的事,比現在可瘋狂多了。
他們租了村裡廢棄的倉庫當“辦事處”,牆上貼滿了印著一些年底分紅的標語。
而陳業嬌每天穿著新做的花襯衫,踩著高跟鞋在村裡晃悠,見人就拉著說“跟著我們可以發大財”。
起初還有人猶豫,可當第一個投錢的村民真拿到了“利息”,整個村子就像被點燃的乾柴,瘋了似的往裡麵砸錢。
有人把攢了半輩子的養老錢取出來,有人找親戚朋友拆借,甚至有幾戶人家抵押了自家的漁船和宅基地,就盼著能“翻幾番”。
可這泡沫破得比誰都快…
大概過了三個多月,就有人發現拿不到“利息”了,去倉庫找陳業嬌的男人,卻隻看到空蕩蕩的屋子。
那人早就卷著所有錢跑了,什麼都沒有留下,哦不,留下一個爛攤子給陳業嬌。
當得知陳業嬌家男人跑了路,村子裡頓時就炸開了鍋。
那些投了錢的村民堵在大伯家門口,有的拍著門哭,有的扯著嗓子罵,還有人拿著鋤頭要拆他家的房子。
聽說當時陳業嬌穿著睡衣坐在門檻上,頭發淩亂,跟個顛婆似的。
有人問她錢去哪了,她隻會重複“我不知道,他沒跟我說”。
有人讓她還錢,她就抱著頭哭,說自己也投了錢,現在也是受害者。
可沒人信她的話,那些被高利貸逼得走投無路的人,把她家的家具搬空了,把院子裡的果樹砍了,甚至有人要拉她去抵債。
陳業嬌躲在家裡不敢出門,最後趁著半夜,裹著一件舊棉襖從後牆翻了出去,從此就沒了音訊。
後來陳業峰才從彆人嘴裡聽說,陳業嬌跑出去後,被高利貸的人追過,也在工地上打過零工,住過橋洞,過得比乞丐還難。
一次偶爾機會,陳業峰在海城的街頭見到了她,隻見她頭發都白了一半,穿著破洞的褲子,在菜市場撿彆人扔的爛菜葉子。
當時陳業嬌也認出了陳業峰這個堂弟,嚇得拔腿就跑。
陳業峰追上去,對方跑進巷子早沒人影。
這一躲,就是十幾年。
直到上輩子陳業峰重生前,都沒再見過陳業嬌回來。
隻聽說她最後在外地的一個小工廠裡病倒了,身邊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阿峰?你怎麼了?”周海英的聲音把陳業峰拉回現實,她看著陳業峰緊繃的臉,擔憂地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陳業峰搖搖頭,把碗裡的木薯稀飯喝完,才低聲說:“沒什麼,就是想起點以前的事。”
他抬起頭,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他絕不能讓上輩子的悲劇再發生,他一定要攔住陳業嬌,更要護住村裡這些信任他的人。
接下來,日子一天天過。
眼看著新學校的地基都要打好了,卻因為選址的問題,幾個村子產生了分歧。
比如有的村子覺得,新學校的地址應該選在他們村子,這樣他們村子的孩子上學方便。
有的村子則覺得,新學校應該選在幾個村子的中心位置,這樣每個村子的孩子上學都差不多遠。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劉正清組織了一次會議,把幾個村子的村主任都叫了過來,商量學校修建的具體事宜。
在會議上,幾個村子的村民又吵得不可開交。
當時陳業峰也在場,聽著大家的爭論,心裡麵也急的不行。
他知道,如果問題不徹底解決,學校就沒法繼續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