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戶戶的門框上都貼了新剪的紅紙,有的寫著“神恩浩蕩”,有的畫著小小的神像。
祠堂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老輩的族老們指揮若定,婦女們忙著準備祭祀用的三牲、水果、糕餅,蒸汽裹著米香、肉香飄得老遠,那是在準備給遊神隊伍和街坊們分的年例飯。
阿誌和阿財正蹲在祠堂門口削竹篾,見陳業峰過來。
阿誌抬手招呼:“阿峰,就等你了,睡什麼懶覺,村主任說讓咱們幾個負責抬神轎的前杠,一會兒還得學怎麼跟神轎的步子走。”
“沒問題,哎呀,這天氣睡覺舒服,睡在床上不想起來。”陳業峰尷尬笑笑,然後上前幫忙。
現在遊神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搬抬香案、整理旗幡、搭建臨時用的棚子……這些事兒也得人乾。
這些活兒也不輕鬆,但大家夥兒都是有說有笑,乾勁十足。
能為村裡的盛事出力,在年輕人看來也是一種榮耀。
祠堂裡更是熱鬨非凡。
正中央擺著村裡供奉的海神媽祖的神像,神像前燃著兩支手臂粗的紅燭,香煙嫋嫋繞著房梁。
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正圍著神轎忙活,神轎是棗紅色的,雕著海浪和魚蝦的紋樣,轎簷下掛著一串銅鈴,風一吹就“叮鈴”響。
村主任劉正清看到他們這些年輕人到齊了,放下手裡的紅綢布走過來:“你們都來了就好,咱們漁村的年例,核心就是遊神,也叫‘年例遊神’,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
沒過十五都是年,遊神就是請各路神明出來逛逛,護著咱們漁村來年出海平安、魚蝦滿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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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正清指著祠堂角落的幾個竹筐,裡麵裝著鐵針、鐵枝和紅布條:“一會兒遊神隊伍裡,有‘神上身’的鄉親,要做‘嘴穿針’‘睡釘枝’的儀式,你們年輕人彆慌,這是老習俗,看著嚇人,其實都是神明庇佑,不會疼也不留疤。”
這時候,二胖湊到陳業峰身邊,壓低聲音道:“阿峰,今年……我爹讓我去坐‘釘轎’。”
陳業峰手上動作一頓,看向二胖:“你決定了?不怕?”
所謂的“釘轎”,並非真正的轎子,而是一種特製的、類似肩輿的木製神架,上麵插滿了密密麻麻、寒光閃閃的鐵釘或鐵枝。
而在年例遊神中,會有一些被選中的年輕人,在一種被稱為“神上身”的狀態下,赤腳或僅穿薄褲,直接坐或躺在這些釘子上,由眾人抬著巡遊。
更令人咋舌的是,其中還有一些人,會用長長的鐵針穿透自己的腮幫,謂之“穿腮”或“嘴穿針”。
在本地人看來,這並非自殘,而是一種神聖的儀式。
代表著神靈附體,獲得了神力庇佑,從而刀槍不入、不知疼痛,是對神靈虔誠的表達,也是為全村祈福納祥。
每年都有不少年輕人自願參與,視為一種特殊的曆練和榮耀。
二胖撓了撓頭,肥嘟嘟的臉上露出一絲堅毅:“怕……是有點怕。但那些老人都說了,隻要心誠,有神靈保佑,就沒事的。而且你看往年那些大哥們,不都好好的?遊完了,針一拔,連個疤都沒有,神得很。”
“胖爺我這次可是下了決心的!”
旁邊的阿誌也插嘴道:“那我們也不用擔心了,反正有村裡的老輩人看著,流程規矩都懂,不會出岔子。”
阿財則是一臉羨慕:“我想去,老太太還不讓呢……”
陳業峰看著二胖,想起重生前記憶中,二胖後來似乎也參與過幾次,確實都沒什麼事。
他拍了拍二胖的肩膀,鼓舞道:“既然決定了,那就放寬心。心誠則靈,到時候彆緊張,跟著老輩人的指引做。”
這種習俗在外人看來或許難以理解,甚至有些嚇人。
但是在本地,這卻是傳承了數百年的信仰的一部分,蘊含著深厚的民俗學和文化人類學內涵。
參與者本身並不覺得痛苦,在那種特定的儀式氛圍和集體催眠般的狀態下,他們體驗到的更多是一種超越平常的神聖感和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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