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峰謝過劉啞巴,付了五塊錢工錢,劉啞巴愣了一下,連忙搖頭,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這次,陳業峰終於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可能說用不了這麼多。
“你拿著,以後還有什麼活,我還找你。”
他們要在島上生活幾個月時間,就算離開海島,以後小管魷魚的漁汛也會過來,對於全島唯一會木工的人,難免還會打交道。
說著,陳業峰把錢塞到他手裡。
但是劉啞巴隻要了兩塊錢,多餘的錢全部都退了回去。
然後對著陳業峰一陣比劃,他也是半懂非懂,應該是說以後還有活再找他?
可能是這個意思吧。
這啞巴雖然不會說話,但是人情世故做的還是不錯的。
劉啞巴離開後,事情還沒有完,隻是把主架要做好了,還得做其他的。
接下來,就是陳業峰的活了,他都有按捺不住,想著儘可能把這個裝置弄好,然後晚上去海上試一下,看看這個燈捕裝置到底行不行。
“接下來看我的!”陳業峰搓了搓手,從船上的箱子裡拿出幾盞大號的煤油燈,這是他去鎮上買的。
他把汽燈掛在最外側的圓孔裡,汽燈玻璃罩擦得鋥亮,燈芯擰到最大檔,點燃後“噗”的一聲,橘黃色的火焰變成刺眼的白光,照得海麵亮堂堂的。
“還得做個擋風罩。”陳業峰想起昨晚海風把燈吹得晃悠,把五金鋪買來的薄鐵皮拿出來,用剪子剪成半弧形,彎成燈罩的形狀,用細鐵絲綁在主杆上,正好擋在汽燈的迎風麵。
“這樣風再大,燈也不會滅了。”他滿意地拍了拍燈罩,又把剩下的幾個圓孔裡各掛了盞馬燈,雖然亮度不如汽燈,但多一盞燈就多一片光區。
最後是收網的繩索。
陳業峰把粗麻繩一端係在網兜三角架的頂端,穿過主杆上的滑輪。
將穿好繩索的滑輪安裝在橫梁末端,繩索一端係著那個特製的、用鐵絲圈撐開的密眼網兜,另一端繞在船尾的木絞盤上。
這絞盤是啞巴木匠幫忙做的,用整塊硬木挖成,帶個搖柄,他試了試,輕輕轉動搖柄,網兜就順著架子慢慢往上提,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兩個人拚命拽網繩,手心也不會被勒得通紅。
“可以了。”陳業峰站直身子,打量著整套裝置。
兩根木麻黃主杆斜斜地伸在船舷外,滑輪在陽光下反光,汽燈和馬燈掛得整整齊齊,網兜垂在燈下方,絞盤放在船尾,一切都恰到好處。
阿財也湊過來看,伸手轉了轉絞盤,笑著說:“阿峰,還是你腦子活,這東西真是好用,咱們以後可就輕鬆了。”
“那肯定的,有了這裝置,咱們到時候也能輪流休息,不用這麼累了。”陳業峰信心滿滿,他想起前一世見過的燈捕裝置,比這個複雜,但原理都一樣。
他蹲在甲板上,給阿財演示怎麼操作:“晚上把燈都點豐,把網兜放下去,等小管聚過來,時間到了,咱們轉動絞盤收網,就行了。”他一邊說,一邊轉動搖柄,網兜順著架子慢慢上升,動作平穩,輕鬆不行,也不會驚動魚群。
陳業峰剛把絞盤搖柄歸位,阿財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阿峰,你看那邊,那是不是你大哥的船?”
陳業峰手一頓,順著阿財指的方向望去。
小村子的海灣並不大,一艘木船正慢悠悠靠岸,船身比他們的漁船稍小些,這船看著眼熟得很。
他頓時眯起了眼睛,隻見船舷邊站著個高瘦身影,正是大哥陳業新。
船尾著的人是他爹,此時正在操控船靠岸。
而讓他意外的是,船頭還站著個穿藍布衫的女人,梳著齊耳短發,不是大嫂張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