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陳父和兩個舅舅正圍著幾個漁販子討價還價,他們的漁獲裡巴浪魚占了大半,小管和沙丁魚反倒是顯得數量少多了。
幾個漁販子挑挑揀揀,隻收了他們的小管和少量雜魚,巴浪魚任憑他們怎麼說,都沒人願意要。
另一邊,兩個舅舅的船也完成了交易。
他們的收獲雖不及陳業峰,但也比平時多了不少。
隻是每艘船上都剩下了大量巴浪魚,二舅看著那些魚直歎氣:“這些巴浪魚,喂豬都嫌棄。”
“一分多錢一斤,賣一百斤才夠買包煙,誰願意賣?可帶回家又沒地方放,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壞了。”
大舅也唉聲歎氣:“可不是嘛,每年這個季節巴浪魚就多,島上漁民誰家沒幾筐?以前還能曬成魚乾自己吃,可現在誰還缺那口?天天吃新鮮海鮮,魚乾早就吃膩了,曬多了也沒人要。”
陳父蹲在地上,看著船艙裡堆得滿滿的巴浪魚,眉頭皺得緊緊的:“要不還是曬了吧,總比扔了強。”
“曬了也沒人收啊!”大舅擺擺手,“咱們斜陽島這麼偏,外麵的販子嫌路遠,不願意來收魚乾,島上自己人又消化不了,往年好多魚乾都放壞了。”
陳業峰聽到這裡,心裡忽然一動。
他掐滅煙,走過去說:“大舅,其實魚乾也能賣錢,就是得找對路子。咱們島上的魚乾都是自然曬乾的,沒放添加劑,要是能運到大陸去,說不定有人願意要。”
大舅搖搖頭:“哪那麼容易?運出去的運費比魚乾還貴,劃不來。”
陳業峰納悶道:“這麼多年,就沒有人上島來收魚乾。”
二舅也苦笑:“有個屁呀,有時候都是我們自己隨路拿到大陸上去賣,沒有路門也賣不上價錢。島上的人都是曬了自己吃,吃不了就隻能喂牲畜……你是不知道,你表弟去年相親,姑娘一聽說家裡頓頓吃巴浪魚乾,扭頭就走!”
眾人都笑了,笑聲中帶著無奈。
等陳父他們把能賣的漁獲都處理完,朝陽已經完全躍出海麵,金色的光芒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
幾人各自把船開離碼頭,朝著村子所在的海灣駛去。
海風帶著海水的鹹腥味,吹在臉上格外舒服,陳業峰站在船頭,看著遠處熟悉的海岸線,
陳業峰一邊開著船,一邊思索著。
前一世,他見過魚乾加工廠如何把廉價的巴浪魚做成各種風味零食,賣到全國各地。
或許,這倒也是個賺錢的機會。
船隊駛進村子的海灣,這個被青山環抱的小港灣寧靜而美麗。
沙灘上,幾個早起的孩童已經在趕小海,抓小海鮮。
他們看見漁船歸來,歡快地揮手。
岸邊就是他們住的臨時的院子,周海英和大嫂張鳳早就起來了,兩人正在廚房裡忙活,煙囪裡飄出嫋嫋炊煙,香味順著海風飄了過來。
院子裡的奶酪最先聽到船的馬達聲,耳朵一豎,朝著海邊汪汪叫了兩聲,從院子裡出來,然後在岸上來回奔跑,尾巴搖得像風車。
“奶酪!”陳業峰叫道。
狗子奶酪聽見主人的聲音,叫得更歡了。
船剛靠岸,纜繩還沒係穩,奶酪就迫不及待地跳上船頭,直接撲進陳業峰懷裡,濕漉漉的舌頭在他臉上舔個不停,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親昵聲。
陳業峰摟著奶酪,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
“好啦好啦,知道你想我了。”陳業峰笑著,從魚筐裡挑出一條小雜魚遞給奶酪。
小狗叼著魚,尾巴搖得更歡了,卻舍不得吃,隻是緊緊跟在主人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