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峰想起前一世的一個冬天,他爹病重急需用錢,他娘低聲下氣地去大伯家想借五十塊錢去醫院看病。
大伯母當時正坐在院子裡嗑瓜子,眼皮都沒抬一下:“哎喲,現在誰家不難啊?我們家業偉做生意本錢都還沒回,還有我們家業文在報社拿的可都是死工資,我們哪有多餘的錢借出去?”
那天,他娘愣是連一毛錢都沒有借到。
當時,他們還以女兒陳業嬌的名義,把陳父的補償金給騙去了,卻從來都沒有提一句。
對自己人尖酸刻薄,可如今,麵對真正傷害他們家的外人,大伯母一家卻隻敢要五百塊錢了事。
這五百塊,買不斷村裡的閒言碎語,買不回丟失的顏麵,更買不回陳氏家族被踐踏的尊嚴。
而且,他們竟然還天真的認為能夠息事寧人,二堂哥走私的事情就會平息。
他完全可以肯定有人會把這事舉報到上麵去,看來阿偉哥隻有浪跡天涯這條路了。
之前還怕兩人偷情的事影響二堂哥幫忙買潛水裝備,後麵二堂哥一直沒有答應,他也就沒指望。
現在東窗事發,他也就沒有什麼可懊惱的。
唉,總之一句話:娶妻娶賢。
阿偉哥娶了柳玉眉這個女人,也算是倒了八輩子黴。
不過,陳業偉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在外麵也是彩旗飄飄的。
上一世倒是順風順水,後麵還徹底洗白,在羊城那邊做電器生意。
這一世卻發生了偏差,這麼快就被自己那倒黴婆娘給賣了出來,看來日子沒有上輩子過過得舒坦了。
陳業峰又想起上一世,他小女兒榮榮和陳業偉的小兒子在村口老榕樹下玩耍。
陳榮榮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胳膊摔骨折了。
大伯母聞聲趕來,第一件事是揪著小孫子的耳朵罵:“叫你彆跟這窮丫頭玩,現在好了,要是她賴上咱們家醫藥費怎麼辦?”
現在想起來,他都有些氣憤。
如今陳業偉的妻子出軌,大伯母卻指望用錢來平息事端。
對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錙銖必較,對外人的欺辱卻隻能忍氣吞聲。
“真是諷刺啊…”陳業峰低聲自語。
他看著袁家人如釋重負的表情,看著柳玉眉麻木的臉,看著大伯父強裝威嚴卻難掩頹唐的背影,心裡沒有半分同情。
…
而當柳玉眉聽到淨身出戶,兩個孩子不能帶走,眼淚竟然也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哭訴著道:“孩子是我生的,我不能丟下他們。我可以淨身出戶,但我要帶走小兒子。”
“你還想帶走孩子?”大伯母立刻反對,“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怎麼配當母親?孩子留在陳家,我們會好好照顧他們,絕對不能讓你帶壞了。”
“我是他們的親娘…”柳玉眉哭喊道,“你們不能這麼狠心,不讓我見孩子。”
“當初你乾出這種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孩子?”大伯母毫不留情地反駁,“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要麼按我們說的做,要麼就把兩個都浸豬籠。”
柳玉眉看著牆角的兩個孩子,眼淚越流越多,卻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知道自己如今已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袁大兵跟條死狗一樣不敢反抗,她娘家人又怕丟臉,都不認她了。
袁大兵的爹娘連忙說道:“我們答應、我們都答應…五百塊錢我們明天就送來,大兵明天就去祠堂跪著。”
陳國強看了看柳玉眉,又看了看袁大兵,冷冷地說道:“今天晚上,你們倆不準離開這裡,明天一早,袁大兵就去祠堂,柳玉眉收拾東西走人。如果敢耍花樣,我絕對饒不了你們。”
圍觀的村民見事情有了結果,議論著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