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
因為煩心的事很多。
這幾年他癮越來越大了。
芸司遙走進來,楚鶴川下意識後退幾步,“我身上……”
他想說身上有煙味。
芸司遙:“你真的高興嗎?”
楚鶴川愣住。
芸司遙站在他旁邊,手撐在欄杆上,夜晚的風很涼爽,吹在身上很舒服。
“這麼陪著我治病,你真的高興嗎?”
楚鶴川抿了抿唇,被燙的指腹隱隱作疼。
“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高不高興,快不快樂。”
芸司遙轉過頭。
楚鶴川看著她,溫和道:“良好的出身,萬貫的財富,對於我來說,似乎什麼東西都變得唾手可得……”
“……”
楚鶴川跟她一起靠在欄杆上,“遇見你的前二十年,我的人生平淡而乏味,但現在,哪怕隻是和你一起吹吹風、看看天,都讓我覺得無比滿足。”
“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喜歡心裡有牽絆。
喜歡每天能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感受到她的存在。
怎麼不是快樂呢?
楚鶴川對她道:“我很高興的,司遙。”
*
極夜的斯瓦爾巴群島。
天地被濃稠的黑暗覆蓋,唯有漫天繁星閃爍。
像是宇宙灑下的細碎鑽石。
芸司遙坐久了車脾氣就不好。
一會兒說這太冷了,一會兒又說衣服穿太多不好活動。
楚鶴川覺得她連任性都可愛的要命,將人用毯子包好。
車子緩緩停下。
楚鶴川率先跳下車,走到另一側拉開車門,向芸司遙伸出手,“到了。”
芸司遙將手放入他掌心,在他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踩上厚厚的雪地。
天氣很冷。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抬頭看天。
一抹淡綠如輕紗般光影緩緩浮現,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推動。各色相互交融,不斷變幻著形狀。
時而如飄逸的絲帶,時而似翻湧的波浪。
芸司遙安靜的看著景色,而身邊的人安靜的看著她。
他們已經相伴了十年。
以後還會相處很久、很久。
如果她的心是頑石,那他願做化石為心的第一人。
他不在意芸司遙到底喜不喜歡他。
他喜歡她就好。
不是每一種感情都必須得到回應才叫幸福。
就當他順風順水了二十多年,老天給他派去的一次考驗,雖然苦,但也甘之如飴。
楚鶴川從車裡拿出保溫杯,遞給她。
芸司遙沒接,她哈了口氣,看著白霧在眼前浮現。
“楚鶴川。”
她轉頭看他。
楚鶴川彎下腰,視線和她相對。
芸司遙眼睫彎了彎。
“明年還能一起看極光嗎?”
他雙眼瞬間瞪大,嘴唇輕顫,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一時語塞。
芸司遙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問道:
“你不願意?”
楚鶴川露出笑,連眼角都泛起了細碎的褶子。
“……我願意。”
不止於今年,往後的每一年,餘下的每一天。
他都會陪著芸司遙。
直到生命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