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司遙皺眉:“婉枝。”
謝婉枝抓住她的手腕,豔麗美甲撓在她皮膚上。
“嫂子,我早就知道他會死了,我爸媽也知道,甚至還找了算命的大師,每個人都說……每個人都說他會死在6月6號!不會有錯的!我哥從小就是個怪胎,是個毫無同理心的瘋子……你知道他乾過什麼事嗎?!”
她表情微微扭曲。
“他居然自焚!還差點把我們全家都燒死!他那時候才八歲,什麼都做得出來!”
芸司遙眉心一跳。
“這和你確定他會死在6月6號並無關聯。”
“怎麼沒關聯?他不是出了車禍嗎?”謝婉枝閉上眼,忽然笑起來,帶著濃濃的惡意,“我們提前準備喪葬品,不都是為了他好麼?”
芸司遙看著她。
就因為所謂的“大師”幾句話,就斷定謝衍之會死,連喪葬品都準備好了。
這家人確實瘋魔了。
“大師算過了,我哥會死在6號,不會出錯,”謝婉枝冷靜下來,道:“我們全家都等著那一天,所有喪葬品都是最好的,不會苦了他,也不會讓他吃虧。”
她用著近乎冷漠的口吻道:
“我哥在另一個世界,會更開心、快樂,他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將他體麵的,完整的送走。”
謝婉枝鬆開她,豔紅的唇微動。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嫂子,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芸司遙:“可他現在還沒死,謝衍之在病房裡躺著,主治醫師說他今天就能出院——”
至少在普通人看來,謝衍之並沒有死亡,隻不過比彆人怪了點,能跑能跳,甚至還有了體溫和心跳。
“怎麼可能?”
謝婉枝沉沉的笑了起來,斬釘截鐵道:
“他肯定死了。”
就在這時,沉寂已久的手機再次響起。
——【邱醫生】
是主治醫師的電話。
芸司遙看了眼手機。
謝婉枝道:“接吧。”
芸司遙便拿著手機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邱醫生,您找我是……”
“芸小姐,”邱醫生聲音略顯沉重,“很抱歉通知您。”
“您的丈夫謝先生,在下午時分病情惡化,我們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進行搶救,但還是沒能挽回謝先生的生命……”
“實在抱歉,您請節哀。”
“……”
芸司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回醫院的。
她看著擔架車被推出來。
車上的人蓋著白布,露出來的半張臉慘白如紙,能隱隱看到皮下泛著的青灰脈絡,透著說不出的森冷與陰氣。
他就那樣悄無聲息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
芸司遙呼吸凝滯住。
她上前幾步,正想掀開白布看看,突然,一陣寒意自腳底升起,順著脊柱直竄頭頂。
芸司遙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脖頸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一隻冰冷虛無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視線陡然陷入黑暗。
感官無限放大。
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濕冷的霧氣,幽幽地擦過耳畔。
讓人瞬間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彆看,老婆。”
它含住了她溫熱的耳垂,濡濕黏膩的舌尖若有若無地掃過那片肌膚。
一股電流猛地躥遍全身,酥麻感從耳尖一路蔓延到指尖。
“……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