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普通人類沒有太大的差彆,手槍和銀刃都被收繳,沒有半點自保的能力,也接觸不到血獵盟的核心機密。
沒有任何用處的廢物。
以前的她會怎麼處置這些廢物呢?
估計會嫌麻煩,將人一直關在地下室,不管不問,生死有命,活不活得下去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芸司遙現在也這麼想過。
她覺得自己真的變了。
她能清晰記得自己前四個世界,卻記不清她本來的樣子,本來的身份。
她的憐憫從燕景琛身上學會,動心從楚鶴川開始,從謝衍之身上懂得了愛,又從白銀嶸那裡獲得了全部且無私的情感。
芸司遙想,她確實變了。
被填充了很多複雜的,累贅的,換成以前嗤之以鼻的情感。
她還是想著完成任務。
但任務之餘,她不介意在不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對其他人多一點仁慈。
不過是抬抬手指的事。
芸司遙靠在欄杆邊,看他們誰也不敢動,警惕地望著她。
“你們血獵盟計劃半個月後攻入院區?”
幾人臉色齊刷刷一變。
芸司遙笑了。
還真是一群蠢貨,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
芸司遙:“那就帶話出去,我在這裡,隨時恭候。”
幾人臉色驚疑不定,他們看著芸司遙轉身出去。
直到大門重新關上,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哥……”一個年紀最小的少年抬起臟兮兮的手,“她是不是忘記上鎖了,門還開著……”
一個麵黃肌瘦的女孩道:“那個吸血鬼放我們走了。”
“那通道真的能出去嗎?”
“放什麼放!”年紀最大的中年男人嗬斥道:“你沒聽她剛剛說的話,雲瑟拉知道我們聯盟的計劃,說不定是故意放走我們,好派人通過我們找到聯盟的位置坐標。”
“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
“是啊,那咱們還走嗎?”
自由近在咫尺,幾人麵麵相覷。
中年男人咬牙,“早死晚死都得死,為什麼不拚一把,大不了出去後我們不回聯盟了。”
待在這裡也是死。
他們本就是血獵盟的邊緣人物,是被放棄的人。
回不回去,對聯盟沒有任何意義。
“……”
艾奧蘭被釘在牆麵上。
淩亂的金絲垂落在汗濕額前,半闔的碧眼蒙著層霧靄般的水光。
細碎的腳步聲逐漸清晰,他耳尖微動,抬起臉,聲音沙啞。
“親王殿下。”
芸司遙推門進來,道:“還沒想好名單?”
艾奧蘭無奈一笑,“想起來的都寫上了。”
芸司遙看著漂浮在麵前的白紙。
上麵寫的基本全都是曾被她抓來地下室的血獵。
十足的敷衍。
芸司遙道:“你怕我殺了他們?”
艾奧蘭:“您會嗎?”
他勾著唇,臉上的微笑極淡,看起來很溫和。
芸司遙知道從他嘴裡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就算他寫了,她也不敢往任務欄上填寫。
誰知道艾奧蘭會不會多寫或者漏寫。
芸司遙將打入他四肢的釘子抽出來,艾奧蘭倒在地上,四肢有鮮血滲出。
填寫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失敗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芸司遙隻喂他喝過一次血,維持著他基本的生命運轉。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能感覺到艾奧蘭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強。
艾奧蘭將汗濕的額發抹到腦後。
碧色的瞳仁像是融化的琥珀,溫柔表象下暗藏著將獵物碾碎的暴戾。
“今天的懲罰結束了?”艾奧蘭語氣輕鬆。
芸司遙似笑非笑,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看來你還挺意猶未儘?”
壓製的感覺確實挺爽,但她沒有掉以輕心。
艾奧蘭是個隱患。
是個隨時會反撲的困獸。
他舔舐著芸司遙施舍的血滴,舌尖卷起細微弧度。
吸血倒是吸得意猶未儘。